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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事?”
“你三叔父在外面養了個女人。”曹氏的眉眼間滿是笑意。
何歡微微蹙眉。三房一向都是何柏海做主,若是他想納妾,一頂小轎抬進門就是,根本不用偷偷摸摸。“你說得具體些。”她隱約覺得不對勁。
“我哪裡知道具體的,剛才只是聽小丫鬟說,你三叔父生意忙,這段日子經常住在鋪子裡。我猜想,他不是住在鋪子裡,而是住在鋪子後面的小宅院。”
何歡略一沉吟,低聲叮囑曹氏:“這事暫時不要對任何人提及。”
曹氏受過鄒氏的氣,本想捅破外室一事,好好氣一氣鄒氏。聽何歡這麼說,頓時有些不高興,低聲喃喃:“你畢竟是個姑娘家,外室不外室的,你不該插手……”
“曹姨娘,想想你口袋裡的十兩銀子。在你眼中,到底是銀子實惠,還是逞口舌之快更重要?”何歡相信,何柏海並沒有養外室。這件事一定另有隱情。
曹姨娘兩眼放光,高興地說:“你的意思,那十兩銀子全都歸我?”
何歡見她喜悅之情溢於言表,心中暗暗嘆息。二十多年前,何家新建瞭如今的老宅。四進的大宅院,外加一個大花園。那時候沈經綸尚在京城,何家在薊州也算“獨一份”。短短二十年的時間,花園沒了,四進宅院變成了三進。時至今日,不要說修葺屋子,溫飽也成了大問題。
事實上,若不是沈經綸的扶持,林家大概也會落得與何家一樣的下場。可饒是如此,林家今時今日的情況,也不能與二十年前同日而語。其實,就算是從不沾染海上生意的沈家,也因為海盜猖獗,家底薄了很多。
當然,像曹家這樣的漁戶,更是海盜猖獗的直接受害人。曹氏的父親、兄長都死於海盜之手。何歡曾經聽沈經綸說過,沿海的小漁村很多都已經荒廢。海盜們貪婪成性,說不定哪一天就會鋌而走險,踏入薊州、陵城等城池燒殺搶掠。
何歡沒見過海盜,也不懂為什麼海盜猖獗,米糧布匹也會跟著漲價。她更不明白,為什麼不做海上生意的人家,日子也會越來越艱難。她只知道,無論是林曦言還是何歡,她們的父親都死於海盜之手。林曦言在九歲就懂得了生活的艱辛,而十七歲的何歡被逼在父母墳前自盡。這一切全都冤有頭債有主!
何歡思量間,下人把她帶去了何柏海的書房。她暗暗打量整個書房。
相比客廳的華而不實,書房並沒有太多的擺設,但古玩字畫的質量明顯上了一個檔次。若是早幾年,她一定會覺得,這些與客廳那些差不多,但她嫁給沈經綸一年多,眼界自然不同,不然她也不可能一眼就看出,屏風的木雕出自名家之手。
何柏海高抬下巴瞥一眼何歡,隨手指了指一旁的椅子,感慨道:“你三嬸孃對我說,你們的日子過得十分艱難。這兩年,為了你的堂弟堂妹,我一直忙進忙出,沒有盡到長輩的責任,好好關心你和靖兒。雖然我們也有我們的難處,但總算有口飯吃。”說到這,他拍了拍桌上的小匣子,“這是我和你三嬸孃替你二妹準備的嫁妝,現在先挪給你們,總不能讓你們餓肚子。”
何歡抬起眼瞼看了看小匣子。以她的目測,裡面頂多就是一二百兩。她搖頭道:“不瞞三叔父,家裡確實過不下去了,但是與二妹說親的可是陵城呂家,二妹的嫁妝萬萬動不得,否則她在婆家一定會被公婆看輕。我是長姐,不能誤了二妹的終身幸福。”
“沒事,沒事,嫁妝可以再攢。我們雖然分了家,但仍舊是一家人,血濃於水,我怎麼能眼睜睜看著你們餓肚子?再說,知道內情的人,明白是你體貼懂事,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無情無義。雖說我行得正,坐得直,不怕別人戳脊梁骨,但我實在不忍心看著你們餓肚子。”何柏海說著,把小匣子推至何歡面前,示意她收起來。
何歡心知,何柏海這是在警告她見好就收。她的目光不經意間瞥過他身後的山水畫。
仔細想想,沈經綸的書房似乎也有一副風格類似的山水畫,沈經綸珍而重之,不許任何人碰觸。她悄悄向沈經綸的小廝文竹打聽過,據說畫作出自山水名家齊大石之手。此人性格孤傲,臨終前把大部分畫作都焚燬了。沈經綸手上那幅是先太子賞賜給他的,千金難買。
何歡站起身,右手按住了小匣子。
何柏海看到她的動作,微微一笑。正當他以為整件事即將順利解決,忽見何歡把小匣子推至他身前。“歡丫頭,你莫不是嫌銀子太少?”他的笑容僵住了。
“三叔父,您疼惜侄女,侄女心中明白,但是我決不能拿二妹的嫁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