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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傲然挺立的青松翠柏,還有潺潺流水,它們才有資格聽我的笛子。”
“嚇,你倒很有詩意的嘛,聽你的口氣,就像一個以山谷為家的小仙女。”
“說對了,我就是以山為家的小仙女。”
“可我要告訴你,這山谷是我的家,我的家裡可沒有一個你這樣的成員。”
“呸,山谷怎麼是你的家,你難道是一個喜歡把別人的東西據為已有的人嗎?”
“這話恐怕該我問你,小仙女。”
“每天的早上和晚上,我都會在這裡吹笛子唱歌,從來就沒看見過你。”
“我經常整個晚上都在這裡流連忘返,也從沒見過你。”
我倆就又爭執了起來,而且爭執得相當厲害,都紅了臉,甚至都動了氣。我真是被這女孩子弄糊塗了。要說她在說假話,可看她的樣子,一點也不像,再一個她也沒必要說這種假話,可要說她說的是真的,那可就活見鬼了,我到山谷來了無數次,每次都是長時間的轉悠,怎麼會直到今天才聽到她的歌聲?總之,她的話,還有她的樣子,叫我信也不是,不信也不是,但我又知道我們總有一個人的話是不可信的,到了後來,我被搞得竟有點懷疑自己了,自問是不是我其實並不是山谷常客,所謂的以山谷為家的感覺不過一種幻覺罷了。根據我的精神狀態來看,倒也不是沒這可能,很多時候我的確不知自己在想什麼,在說什麼,在做什麼。可是,看著眼前滿山的雪景,清冷的空氣滋心潤肺,我又實在不能相信是自己犯了迷糊。
我們各不相讓,場面再次變得令人尷尬。看得出來,她好幾次氣得想甩手而去,可一想到我有恩於她,更重要的是笛子還沒有取出來,到底還是沒有走。我擔心把局面弄得沒法收拾,這才決定暫時不跟她爭了,說:“算了,以前的事且不管它,現在最主要的問題是我們都想做山谷的主人,可天無二日,國無二主,我們之間今後必須分出主客來……”
“當然我是主人你是客人。”她蠻不講理地嚷道。
“為什麼?”
“因為我會唱歌,會吹笛子,你會嗎?”
“我不同意這樣劃分,因為這並不足以證明你對山谷的感情。”
“那你又怎麼證明你對山谷的感情?”
“我可以整晚整晚在山谷裡遊蕩,徘徊,思索,感受它每時每刻的氣息變化和流動,聆聽它深邃、曠遠而又寧靜的聲音,我可以任憑它的風雨侵蝕我的肌體,可以任憑它的黑暗恫嚇我的靈魂,我可以撿起它的每一片落葉,然後像黛玉葬花一樣地把它埋葬掉,我可以掬起小溪的每一滴清泉,然後把我的心沉進去,再拋與小溪,暗隨流水到天涯……我還可……總之,這已經夠多了,你行嗎?”
面對我這一番極富文采的精彩表述,縱然她極其任性,好無理取鬧,也施展不開了,只是呆愣著,睜著一對茫然的眼睛,彷彿聽見了山上寺裡傳達佛的旨意的鐘聲似的,完全被震住了。我得意地看著她,覺得她現在的樣子才應該是她的本來面目,而先前那些表現,也許只是她用來掩飾某種心態的外表而已。雖然她的天真和浪漫應該使她尚不至於具有掩飾的本領,但在這種青年男女邂逅的場合,它所揭示的某種可能性使女孩子一般都會自然地有掩飾的表現,這是不需要後天的經驗和培養的。
一位十分美麗,不僅會唱歌,還會吹笛子的姑娘,我居然能在這麼一個大雪蒼茫的落日黃昏裡碰到她,我不知這究竟是我的福分還是我的又一番痛苦的開始。如果不是身份卑賤,那我肯定激動不已,因為這樣一種情調,這樣一種氣氛,我絕對能把這樣的邂逅演繹成精彩絕倫的故事。可我很清楚,現實的我根本不具備追求如此美麗女孩的條件,哪怕我手段高超也是枉然,頂多是弄到一個能抱一抱、親一親的程度,再多獲得一點都是難上難的事了。但我同時也很清楚,自己是不會立刻退卻的,如果在山外面碰到這樣的女孩,我連一丁點的心都不會動,可在這仙境一般的地方,我似乎覺得我和她的心靈都被聖化了,是能夠在這裡建立起某種友情的,並能在某種程度上承受得起俗世力量的衝擊。
唉,我心裡一遍遍地感嘆,抬頭看看蒼天,真不知道又碰上了一種什麼樣的命運。就眼下來說,我可以清楚地認識到身份對愛情的影響,還不至於犯迷糊,但能不能始終保持一顆清醒的頭腦,則實在不敢說,所以我很擔心又有一種痛苦的感情在未來的什麼時候等著我。望著下面深深的山谷,我漸漸有了一種心碎的感覺。
我們沉默了很長的時間,夜暮漸濃,亂雲飛渡。女孩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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