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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最後只會成為你的負累。”風涯祭司輕蔑地笑了一下,看著驚才絕豔的弟子,眼裡卻有悲哀無奈的光,“你對天地神鬼沒有半絲的敬畏;對眾生也沒有任何悲憫;你不會愛人、也不會被人愛——”
“我不需要這些,”昀息傲然回答,“如果我足夠強。”
聽得那樣的回答,風涯大祭司微微苦笑起來:“記住:我們不是神,可我們也不是人,我們只是怪物……豈無一時好,不久當如何?所有的物慾膨脹到極限後也終將消失,可在那麼漫長的歲月裡,如果除了仇恨內心什麼也沒有、你又將何以為繼啊!”
昀息一怔,然後立刻微微冷笑起來。
何以為繼?難道那些反覆背叛他的凡人,就是支撐著將來無盡歲月的支柱?既便善良如沙曼華、也會為了自己的慾望而毫不遲疑地將箭射向恩人——一次次的背叛,一次次的原諒,直至心灰意冷!難道師傅要自己學他、為這種凡俗羈絆而陷入危境麼?
知道自己一生也無法在術法或者武學上、超越幾近天人的師傅,所以他只有抓住師傅心裡的弱點:夷湘,沙曼華,他自己……所有師傅在意的、相信的、關注著的——他要一根一根地、將這個“神”內心的支柱完全敲碎!在轟然倒塌的剎那,他才能尋到機會吧?
然而此刻、師傅卻想將那個致命弱點也傳給他?冷笑。
“昀息,雖然我教並不提倡、我們自身也未必能做到——但你要記住:對某些‘真’或‘善’應該心存敬畏。”臨走前,俯身靜靜凝視沙曼華沉睡的臉,風涯祭司抬起頭來看著弟子,說了最後一句話,“這一點本心,是上窺天道的奠基之處……否則,便是入了魔道。”
“你知道未來有多長?看不到盡頭……你將何以為繼啊。”
師傅走的時候,外面已經透出了微亮的曙光。昀息推開窗,默默的看著那一襲白衣穿過開滿火紅曼珠沙華的聖湖畔,沿著碧水離去。靈鷲山頂的風帶來木葉清冷的氣息,推開窗的剎那、溼潤的雲霧翻湧而入,模糊了師傅的背影。
他知道、師傅是要去月神廟做最後的祈禱和告別,然後離開南疆去往帝都。
白衣少年無言地握緊了手心的那顆月魄,微微蹙起了眉頭——說什麼治傷,說什麼龍血之毒,都不過是藉口。師傅恐怕不會不知道自己如此威逼利誘他前往帝都的真實意圖罷?然而,如他所料、師傅還是去了——那一去,恐怕不會再回來。因為那個人也會去帝都……普天之下,他若要死、也只配死在那個人的手下吧?
昀息想起了那些被苗疆百姓視為神明的白象——那些潔白強悍的龐然大物一生驕傲、能預知自己的死期,在死亡到來之前,它們唯一做的事情,便是離開所有人、找一個秘密的地方靜靜等待死亡來臨。那是一種維持到最後一刻的生命尊嚴。
雲氣和晨霧湧上他的臉,微涼而溼潤。
昀息回頭看了看昏迷中的女子,抬手按上了腦後三處深入見骨的傷,眉頭皺得更加緊——這種多年金針封腦落下的病,連師傅都沒能治好,加上如今這一折騰、腦中舊傷復發,只怕內部已經積了血塊吧?唯一的方法就是破顱疏通淤血——但這樣又該冒多大的風險?
然而,為了以防萬一、這個女子無論如何還是必須活著。那只有冒險破顱了——白衣少年的手指慢慢握緊了寶石,冷定漠然地想著。
“豈無一時好,不久當如何?……你將何以為繼啊。”
那樣悲憫擔憂的語氣、彷彿一種不祥的咒語在他心中迴響。
――――――黎明前夕,急促的馬蹄聲從山道上傳來,驚起撲簌簌一群飛鳥。
馬車上一行人紛紛驚呼怒罵、卻留不住那個奪路而去的白衣公子——雖然在動彈不得的情況下被連夜帶出月宮、可一旦點穴解除,公子舒夜就再也不顧長孫斯遠的阻攔,立刻奪馬回奔月宮!終於再次見到了沙曼華……難道又要相見不能相從地擦肩而過?
那個念頭是如此強烈、以至於長孫斯遠神色慎重苦口婆心地對他說了什麼,旁邊那些帝都來的武林高手又說了什麼,他都沒有仔細聽;甚至也沒有去想如何對付那個妖鬼般可怕的大祭司——公子舒夜只是縱身躍起、奪馬、回頭狂奔而去。
“公子!”旁邊長安探丸郎的黑九郎沉不住氣,厲聲,“你回月宮只有送死!”
“別管我!”白衣公子同樣厲聲回答,掠上馬背。
“可你就不管候爺的死活了麼?你知道候爺在帝都被那個女人害成什麼樣?”白六郎幾乎要發出暗器去擊落這個奔走的人,怒罵,“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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