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部分(第2/4 頁)
曉風殘月的西子湖邊,陡然間流光飛舞。同時飛起的,還有血光。
他殺氣大發,合劍衝入亂作一團的人群中,紫衣上濺滿了血痕。
不知過了多久,一切慢慢安靜下來。他站在血泊裡,最後掠了一眼那些或死或傷的人。慢慢來到湖邊,蹲下身用碧水沖洗著劍上的血跡。
“好了嗎?”忽然,聽到樹上有人怯生生的問了一句,帶著微微的哭音。
他一怔:方才殺的性起,居然忘了那個女孩子還呆在樹上了。
他抬頭看去,此時天已經微微泛白,朦朧的煙水籠罩了西子湖,在氤氳的水氣霞光之間,他看見垂柳上那個女孩子仍然抱著膝,將頭埋在膝蓋上,悶悶的問。一粒藍瓷耳墜,在她漆黑的鬢邊晃晃蕩蕩。
他不禁笑了起來,然而一笑就扯動了大大小小的傷口,他皺了皺眉頭,道:“好了,你可以抬起頭來了。”
“我不要看……”樹上的少女依然固執地將頭埋下,聲音裡面已經帶了顫音,“你一定殺了很多人……你不是個好人!我不要看,我要回去找父親來抓你!”
濃重的血腥味飄在空氣裡,伴隨著桃李花芬芳的香味,顯得詭異而瑰麗。
“那麼,你方才為什麼又要幫我砸那個人哪?”他笑了起來,一邊收起劍,攀上柳樹來,坐在另外一個枝杈上,問。
“因為、因為那個時候他要殺你呀!”聽到對方的聲音移近了過來,少女本能的靠著柳樹瑟縮了一下,卻依舊不敢抬起頭來。
紫衣的劍客大笑起來:“對呀!那個時候我不殺他,他便要殺我。你說我是不是該站在這裡等著被他砍成十塊八塊、才算是‘好人’呢?何況…嗯,何況他們本來也不是什麼好人來著。”
“他們是壞人,所以你才殺他們,是不是?”陡然間,彷彿明白了過來,伏膝的女孩一下子抬起了頭,恍然的看著他,眼睛亮晶晶的,“就像荊軻刺秦、李寄斬蛇那樣,是不是?”
他怔了一下,對於她那樣的比喻實在是有些哭笑不得——說實在的,這不過是江湖恩怨而已,誰是誰非一時如何能說清楚。只是長江水幫,平日的確倒是做了許多不乾不淨的事情——所以,這次雖然是為了老大的命令斬殺幫主李騰蛟,但是說是替天行道……那個,似乎也有一點點的沾邊吧?
他懶得費力說明,便含含糊糊的點了點頭,當作預設。
少女的臉陡然明麗起來,手指緊緊抓著那本玉豀詩集,低了頭,彷彿舒了一口氣似的微笑:“啊……我就知道,你喜歡讀李義山的詩,哪裡會是個胡作非為的歹人?”
他好笑的側頭看看她,原來,她是愛屋及烏,所以也不願認為同樣喜好讀玉豀詩集的他是那樣不堪的人啊。
“嗯,天快亮了,我送你回去罷。不然你父母要著急了。”雖然有心繼續逗她說話,但是看看時辰不早,他不得不出聲提議——其實他也是怕一直呆在此地,天明以後被人看見了有麻煩。
那個少女一下地,身子就軟了一下,連忙抬手撐住身邊的柳樹。方才顯然是嚇得她不輕,看到地上血汙狼藉,她臉色蒼白的咬著牙,差點叫出聲來。
“唉,來,我扶你回去。”他只好對她伸出手去,出乎意料的,那個少女臉微微一紅,白了他一眼後自顧自的舉步走開。
“啊,我進去了。”到了別院的後門,覷著那裡還沒人早起經過,她依舊是低了頭,有些不好意思的對他說,他只是隨意的揮揮手,應了一聲。
身上的傷還是刺痛著,他看著她小心的推開半掩著的門走進去,正準備走開去,忽然間聽到她的腳步聲又返了回來,不由回頭。
“嗯……你、你在這裡稍微等一下好麼?”他看見那個女孩子小碎步的跑了回來——雖然奔走的有些急促,卻依然保持著優美的風姿,顯然自小受過很好的教導。她說話的時候一直低著頭,看不清臉上的表情,他只聽得她的聲音有些急促:“我進去給你要點藥來。”
不等他回答,她馬上轉身小跑著消失在廊道深處。他皺皺眉頭,在門外的樹下找個廕庇處站了,百無聊賴的看了看牌匾。原來是淮南節度使薛昭義的別院。
甘露之變後,王室衰微,宦官把持朝政,政令廢弛已久,各位節度使坐鎮各方、手握大權。淮南節度使薛昭義,在江浙兩地來說已然是一方霸主,這位少女大概就是傳聞中節度使的掌珠了。
並不願意和朝廷扯上任何關係,他想了想,還是準備自顧自的離開。
“啊,別走呀!”剛走了幾步,忽然聽到背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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