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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丁閒端住點心,“她應該未吃午飯,順便拿給她。”
“不是現在。”沈微止立即阻止。“讓姐姐睡一會。”
丁閒極其敏感,“怎麼了?”
“昨日之事,公主賜了你四十藤。姐姐替你去領了刑責。”沈微止沉默了片刻,終於據實相告。
丁閒不可思議地睜大眼睛,手中點心被生生抓碎。
“——為什麼?大小姐,為何要替我?……丁閒並非身嬌體貴,也不是弱質千金。我承受得起!”
“她是替你,你又是替誰?此房之中,榮辱一體。——你若要問她信不信你,這便是答案。”
丁閒喃喃,“可是,既然罰的是我,便讓我承受便是。她已經忍受了很多痛苦……我是血肉之軀,她亦是。我不要承這樣的情。”
“很好。”沈微止冷笑。“你不要承情,那你去。存誡堂的人若得授意,下起狠手,以你的根基,後果可想而知。……紫微閣已經有一位長眠不醒的夫人,也不怕再多一位癱瘓殘廢的妾室。”
丁閒整顆心都抽起來,“是,我根基淺。但是大小姐根基再深又能怎樣?我來這裡還不到兩個月呀!加上公主賜的杖責,就是三次刑罰。她從小到大到底捱了多少打?還要再捱多少次?是不是從來都沒有人為她求過一次情、說過一句話?……這種日子,又要到何時才有個盡頭?”
“丁閒。”沈微止打斷她,“你想聽我說一些事麼?”
丁閒被他氣勢震得生生閉上了嘴,原本激動的情緒被迫平靜下來,默默點了點頭。
“十二歲那年,姐姐與我有一個約定。她是女孩,在各房中周旋,最多受些折磨艱辛;所以長房之事,便由她一人出面,各種算計與打擊,亦由她一力承受。而我,是正室唯一嫡子,我必須蟄伏在這小小院中,如你初來時所見一般,如一盆破敗的盆景,腐爛,黯淡,但是——存活下去。”
那盆盆景,被沈扶桑姊妹重新佈置紫微閣時想要移走,沈微止卻將其搬入了自己的房裡。
丁閒一直不知原因。
“我們是雙生子。姐姐承受的一切,我比你更感同身受;此外,我更恨自己,被困於小院之中,什麼亦不能做。但——我若喪命,國師府便無嫡子;八房以誰入繼,或扶誰未正?母親,姐姐,一切的忍耐和犧牲都無意義。我好好活著,是姐姐的希望。但我死,則是所有其餘人的希望。你懂麼?”
這樣的局面,其實,每一日,都擺在丁閒面前。
兩個月來,她心裡亦已然勾勒出這樣的輪廓。
……但這是第一次,從沈微止口中,聽到如此清楚、正面而直白的表述。
她靜了很久,聲音微顫,答,“我懂了。”
☆、(32)天子未央
——丁閒很緊張。
上一次她離開沈府時,是被沈微止臨時邀約,並無職司;
但今次再度踏出沈府,卻有沉甸甸的責任在心頭。
五月初一,是沈盤出關之日。
沈微行原想拜見過父親後再行出發;卻不料沈盤傳訊,要推遲四個時辰出關,因此而相待無及,匆匆留書託沈辛夷轉交,便攜丁閒離府策馬而去。
如同她口占的一般無二,貪狼收藏沈權凝之地,終於在此月露出蛛絲馬跡。
若沈微行占星無妄的話,最終地點,便是九華山側某一無名險峰腹中。
——為了牽腸掛肚的凝小姐,丁閒再緊張亦要知難而上,做好這個護法之職,將故人解救。
一路亦不寂寞:沈微止已先行出發,率六名茶營侍衛探路,傳報已在九華鎮上鎮守排程;而沈權衝則領十二名侍衛,緩八十里掩護沈微行與丁閒的行跡。
如貪狼鬥敗後選擇硬闖突圍,便硬碰硬將其拿下。
五月初七。
丁閒與沈微行棄馬,孤身上了九華山。
“好大的山啊。”整整走了一個白日,青山重重,卻還是相似的面貌;密林恢恢,遮天蔽日辨不清方向。
“今夜到不了,”沈微行看一眼司南,“我們要找地方宿營——你試過在野外過夜麼?”
“我在山裡長大的,大小姐放心。”
丁閒眯眼看看天色,自背囊中取出彈弓。“不早了。晚飯的話,大小姐喜歡打鳥吃呢,還是逮兔子?”
沈微行笑笑,“隨你。”
——丁閒運氣頗好,打到一隻頗肥的大雁。
沈微行已用腰刀在密林中闢出一塊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