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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感覺很奇怪,明明看到是人,但彷彿人的形象又不完全,就像看到鳥而無翅,花而無色一樣。
他想了一想,不覺探頭出去。
沒有人。
這一探頭間,看到了走廊上東廂那列高雅的房子。
唐肯再回到房裡來,夕陽在畫棟上似貼了一張陳年的舊紙,唐肯忽然想起丁裳衣。藍衣紫披風的丁裳衣,帶著風塵和倦意站在那裡。唐肯揉了揉眼睛,才知道是幻覺。
他揉去了幻覺,但揉不去內心的形象,彷彿丁裳衣還倚在柱上,那感覺伴著樓下的籤簧靡音,像一個習慣於歲月無常的幽怨婦人,在物是人非的瓊樓玉字雕龍畫鳳裡幽思綿綿。
唐肯覺得自己一旦想起丁裳衣,就越發忍不住要想下去。
丁裳衣美得像一朵在晚上盛開的藍牡丹,但又定得像香龕裡的淡煙,那麼豔的開在那裡,又飄忽無定。她跟關大哥是什麼關係,關大哥死了,她一定很傷心了罷,她現在在幹什麼,她現在在哪裡?
唐肯想到這裡,不由自主的放輕了腳步,往東廊的廂房走去。
這時日暮遲遲,暖洋洋的照在簷上、柱上、瓦上、樑上,有一種封塵的感覺,人也變得懶洋洋起來。
唐肯經過三四間廂房裡,都聽見笙歌、勸酒、浪語、狎戲的蕩語淫聲,心中一陣怦怦亂跳,三步變作兩步,躡近東邊廂房,也不知哪一間。
這時,“咿呀”一聲,一道房門被推了開來。
唐肯覺得自己這時候被人看到似乎不好。心裡一慌,背後便緊貼一扇門戶,心亂間不覺用了些力,忽地折門一鬆,向後跌了進去。
唐肯“骨”地跌了進去,自己也吃了一驚,只見那房間佈置得雅緻溫馨,幽香撲鼻,顯然是女子香閨,便想離開,但那在對面開門出來的丫環似聽到微響,側首往這兒張了一張,唐肯忙把全身退了進去。
待得一會,那丫環走後,唐肯正想離去,忽聽房內有飲泣之聲傳來。
這聲音熟悉而又陌生,好奇心驅使之下,便往內走去,那房間佈置得甚為奇特,愈走愈是深闊,在一座精雅的黑色屏風之後,還有一層布幔。
唐肯覺得這樣偷窺別人的隱私,似乎有些不妥,正想幹咳一聲示意,卻正好在此時聽到這樣悽而低沉的聲音,像把無數悲思貯積成暗流的碎冰,刺傷心頭。
“關大哥,你死了,叫我怎麼活?你死了,就逍遙了,自在了,我呢?不是說過,誰也不許先死的嗎?!……”
唐肯聽得心頭一震,這正是丁裳衣的語音!
這時又聽到丁裳衣抽搐著道:“……你把這殘局都留給我,這不公道的,我都不要管了,你活著,我幫你照料,你死後、我要來作什麼?你時常要那班兄弟過得好、活得好,可是,你自己為什麼要死呢?你這樣一死……我,我也跟你一起去,大哥,你慢走一步,等我把——”
語音決然。唐肯大吃一驚,再也顧不了許多,呼地衝了進去。
這一衝進去,就瞥見丁裳衣手腕持著利剪,指著自己頸上。
唐肯大叫一聲:“丁姑娘,萬萬不可——”因為衝得太猛,捲起布慢,迎頭罩下,捲住了他的身子,然而他還一味發狠往前直衝,以致“吣波波”數聲,整張布慢裹著他的身子被撕裂了一大片。
唐肯奔至丁裳衣面前,雙手被布慢卷裹著,一時騰不出來搶奪丁裳衣手中的剪刀。
只見丁裳衣穿著白色的內服,烏髮披在肩上,豐胰勻好的姿態更增媚色,雖然她眼神裡有些微驚怒的樣子,但看去依然淡定。
唐肯見到她美豔的樣子,怔了一怔,更加心痛,一疊聲的說:“你不能死,你不能死,丁姑娘……”邊說邊掙動,他力大如牛,一掙之下,幔布是裂了縫,反而扯了下來,罩住他的頭臉。嘴巴也給布絮塞住,一時作不得聲。
好不容易才掙出臉來,又想說話,丁裳衣忍不住一笑。
這一笑,好似幽黯的全室都亮了一亮。她背後的黃銅鏡、梳妝奩、披掛在古老椅背的寶藍衣裙都照亮了起來。
然而她的唇紅如鳳仙花汁,臉白如雪,一對眼睛彎彎的像娥眉月一樣,唐肯不禁看得痴了,布帳仍裹卷在他身上,他已忘了掙扎。
丁裳衣臉上又換上一層冷寒的薄霜:“你來幹什麼?”
唐肯愣然道:“你不是自殺……?”目光瞥見桌上有數嘛譖發。
丁裳衣忍不住笑了笑,用貝齒咬了咬紅唇,道:“出來。”
唐肯狼狽地抖開了裹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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