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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喜過望,興奮地捧著瓦罐站了起來,步履蹣跚地往亭裡走去。
白虎卷·第三章 亡命天涯兩相依 8�騙術(1)
我把豆粥捧與劉秀,把功勞皆歸於馮異,大加褒揚。
“你吃過沒?”他並不多話,失血過多讓他精神十分委靡,唇角乾裂,懨懨之氣甚濃,然而那雙琥珀色的眼眸卻是一貫的清澈溫潤。
“吃過了!”我不等馮異插話,笑眯眯地把瓦罐獻寶似的湊到他嘴邊,“你嚐嚐,公孫的手藝極好。”
劉秀笑了一下,示意傅俊另取一隻陶罐,分出一大半豆粥,朝鄧禹努了努嘴:“仲華一直昏睡,無法吃肉,你把這些粥給他強灌下去,或許好些……”
傅俊答應一聲,接過陶罐去了。
我舔著乾涸的唇角,殷切地催他:“你快吃啊,冷了就不好吃了。”
劉秀柔柔地一笑:“遵命。”
見他老老實實地將剩下的粥喝掉,我鬆了口氣,只覺得渾身痠軟,背轉身剛想找處乾淨的地方躺會兒,卻接收到馮異擔憂的眼神。
“去吃點馬肉?”
我搖了搖頭,滿臉厭惡。我不是不餓,只是實在吃不下,只怕勉強吞嚥下去,也會噁心得吐出來:“我先躺一會兒。”
“陰戟!”劉秀輕輕喊我,向我招了招手,“這兒靠近火,你躺這兒歇會兒吧。”
我應了一聲,腳下虛浮地飄了過去,在他身邊蜷下。
乾柴被火烤得噼啪作響,我合上眼,腦子裡一陣清醒,一陣糊塗,迷迷糊糊間我嘟囔了句:“秀兒,仲華醒了沒?”之後便徹底失去意識。
再次睜眼的時候,天已大亮,耀眼的強光刺得我眼睛一陣痠痛。我欲舉手遮擋,全身痠軟無力,竟連胳膊都抬不起來。嗓子眼裡像是冒火般乾啞刺痛,肌肉又酸又痛,腦袋更像是剛被大卡車重重碾過,耳蝸裡嗡嗡作鳴。
“醒了?”低柔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有片陰影飄來,恰巧覆蓋上我的眼睛。我睜眼一看,卻是劉秀舉著左手替我擋住了光線。
“啊……”喉嚨啞了,發不出聲,我清了清嗓子,仍是覺得有東西硌在嗓子眼似的,又痛又癢。
“喝點水,潤潤喉。”劉秀扶我起來,讓我靠在他懷裡,然後騰出左手去取陶罐。
雪水冰涼,我一口氣灌了小半罐,涼颼颼的感覺像是驟然間驅散了我胸口的鬱悶與煩躁。
“我怎麼啦?”聲音啞得像口破鑼,雖然隱隱有點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卻偏還要多問這一句。
“風寒!來勢洶洶,你這一病比仲華不知兇險多少倍。”他心疼地低頭望著我,眉心攢緊。
“仲華……”
“仲華昨天天亮就醒了,倒是你一躺下便睡了一天一夜,滴水未進……”
我轉動眼珠,四處大亮,可就連幹這麼小的一件事也頗費體力:“這……到哪兒了?”
“饒陽!我們進城去!”
“啊——為什麼……進城?”
怎麼突然要到饒陽城裡去?不是說好不再隨意進入城邑冒險的嗎?
劉秀不吭聲,過了半分鐘,答非所問地說了句:“麗華,你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他低下頭,眼神迷離中帶著一種隱隱的痛,“公孫說,你根本沒吃那罐豆粥……”
我垂下眼瞼,心裡酸酸的,漲漲的,像被某種東西塞得滿滿當當。
“傻子!”他似在叱責我,聲音略帶鼻音,沉悶之餘皆是辛酸。
額頭上陡然一涼,有水滴濺落,我悚然一驚,抬眼望去,劉秀雙目微紅,眼眶竟是溼了。他笑著握緊我的手,拇指指腹細細摩挲著我的手背:“痴兒呢,我的痴兒……”
隨著他的一聲低喃,我清晰地聽到填滿自己內心的那樣東西“轟”的一聲炸開了,一股暖流從心房湧出,流向四肢百骸。酥酥的,麻麻的,就好像喝了酒一樣,令人微醺,神魂皆醉。
一匹馬的肉量顯然不能維持太久,才幾天工夫,我們這一行人中便沒幾個還能算是正常人。一個個衣衫邋遢,面黃肌瘦,比乞丐好不到哪兒去。
進駐饒陽傳舍是劉秀的主意,我一開始還搞不明白他到底想做什麼,可是等到他帶著我們大搖大擺地進入驛館,聲稱自己乃是邯鄲使者時,不只是驛站的驛吏傻了,就連劉秀的部將們也都被他一本正經的表情唬得一愣一愣的,半天沒反應過來。
饒陽果然已屬劉子輿的地盤,驛吏聽說我們是邯鄲來的使者,雖因我們的形象有點欠妥而稍有疑慮,卻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