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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間，劉接的手下正閃電般包抄而至，我怒火中燒，策馬衝將過去，揚手一劍砍上衝在最前面計程車兵，將他直接砍落下馬。

“我替你殺！”我厲吼。

“麗華——”

“你敢再給我受個傷試試！”我紅著眼，回首衝他怒吼，“你傷一處，我殺一人！”

“麗華——”

“為了你，殺人放火，我在所不惜！”

“麗華——趴下——”劉秀疾吼，突然從車上跳了起來，一腳踏上車駕，飛身向我撲來。

電光石火間，我被他抱入懷中拉下馬，身側坐騎嘶鳴一聲，被人一刀砍中脖子，轟然倒地。

劉秀帶著我在地上連滾三四圈，我驚魂未定，回首只見馮異策馬挑槍斷後，銚期一把將我倆拖上馬，氣沉丹田，大喝一聲：“蹕——”

蹕！天子出巡，衛隊清道時的吆喝用語。這一聲如雷般的斷喝，將眾人嚇得剎那間丟了魂魄。

趁著眾人發呆的間隙，銚期策馬拉著馬車飛奔向城門。

鮮血四濺，橫屍遍地，鄧禹等人已將守門士兵盡數斬殺，南門開啟。馬蹄腳踏著累累屍首，從開啟的門縫中穿越而出，奔向茫茫蒼野。

白虎卷·第三章　亡命天涯兩相依　7�飢餓（1）

急遽的馬蹄聲叩擊著冰封的曠野，稀薄的空氣冰冷刺骨。我吸著氣，雙手緊緊抓著劉秀的衣襟。

眼中的霧氣漸漸上升，終於一聲尖銳的嗚咽從我嗓子裡逸出，彷彿洪水陡然間洩閘，我再也抑制不住心底的恐懼，顫抖著抽泣，淚如雨下。

“沒事了，沒事了……”劉秀摟緊我，下巴頂住我的發頂，柔聲安慰。

我抽噎，哭得連氣都喘不過來，淚眼模糊，我把頭埋在他的胸口，全身發顫。

“快別哭了，看，君遷來了……一會兒又要嚇著他了。”

我連忙用袖子胡亂抹臉，轉頭一看，身後空蕩蕩的，身側除了駕車的銚期，只有馮異一臉肅穆地騎馬緊隨，哪來馬成的身影？

“哪有……”我倏然回頭，瞋目瞪視，“你又騙我！”

“不哭了？”他笑眯眯地看著我，臉上血色全無，白皙得似一張白紙，我打的那一拳的拳印卻是紅彤彤地印在右側。

我心裡一陣愧疚，忍不住淚水又湧上眼眶：“疼不疼？”我伸手細細撫摸他的臉頰，癟著嘴不讓自己再哭出來，“對不起……”

“比起胳膊上被劃拉的那一刀，這個算不得什麼……何況，”他左手捧住我的臉，替我擦去淚痕，“我明白你是因為擔心我……”

他不提也就罷了，一提我的心更疼，戰慄地抓著他的衣襟，想強裝出一副兇悍的樣子，可偏偏眼淚不爭氣地拼命掉：“以後……再不許你這麼心軟，你的命是我的，不許你這麼……這麼不把自己當回事！”

他的笑容斂去，眼中憐惜無奈之情更濃：“我的命一直都是你的……”

身後馬蹄陣陣，我咬著唇匆忙將眼淚拭淨，回頭一看，鄧禹、祭遵、臧宮、傅俊等人三三兩兩地先後帶人趕上。

半個時辰之後，天色漸暗，朦朧中前方的丘陵逐漸變成一團墨色，清點人數，竟是隻剩下了幾十號人，那個“北道主人”耿卻是不知去向，生死未卜。

人困馬乏，那些只能徒步跟在車馬後面狂奔的兵卒，更是跑得一個個脫了力。

漸漸有人撐不住摔倒，腳步笨重，行進的隊伍開始慢下。沒過多久，就聽“撲通”一聲，鄧禹從馬上摔了下來，滾落地面，在雪堆裡連打數個滾後，一動不動。

我驚呼一聲，縱身跳下軒車。馮異動作敏捷，早先我一步，從馬背上躍下，托起鄧禹。

鄧禹臉色蠟黃，嘴唇發紫，兩眼無神地笑了笑：“無礙，我沒受傷，只是四肢乏力……”

馮異道：“你身體太過虛弱，之前元氣大傷，尚未復原，方才的打鬥使力太過狠了……”

我湊過去，擔憂地問：“仲華你要不要緊？”

“我沒事！”鄧禹衝我咧嘴一笑，故意捂著肚子，愁眉苦臉地說，“只是……餓了。”

我被他搞笑的模樣弄得撲哧一笑，伸手握拳在他胸口虛捶了一下：“趕緊起來啦，丟人的傢伙，虧你還是將軍呢！”

在馮異的扶持下，他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我看他臉色實在難看，額上虛汗連連，竟不像是在冬天，而是身處酷暑一般。

“真的餓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