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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雲影,從草地的這一端走到那一端。
“那是敖包吧?”
夏泠指著拴著兩匹馬的一堆亂石,彩旗在石塊上飄動著。十七抬頭,馬正轉過敖包,兩匹馬的背後,正有一對男女在親熱。
兩個人都紅了臉,這光天化日之下的——不是晚間月上雲頭時,草原人才敖包相會的麼?
“駕——”夏泠狠抽一鞭子,兩個人在馬背上被馱著飛奔,直到成為茫茫草原上的一個小黑點。
羌零的矮腳馬並非好馬,跑起來身背顛得很,十七被晃得渾身亂搖:“夏公子,你悠著點兒。”
“還叫我夏公子?”夏泠聽著就生分。
“那叫什麼?”十七想到南煦婦人對自己丈夫的稱呼,“那叫相公嗎?”
夏泠從耳根尖熱到了心口,卻故作淡然道:“此處又不是南煦,叫了相公不合適吧?”
“那叫什麼?”十七也找不出好稱呼。
夏泠在漠北之時,手下均是軍人,也不曾聽到此處如何稱呼的,便道:“等後日到了瓜洲,我們去聽聽旁人如何稱呼。”
“嗯,好啊。”
夏泠看這馬實在顛得不成了模樣,便重新放慢了速度。再如何地趕路,也不可能一日便到達瓜洲。庫勒爾草原與南煦城的邊界少說也有著三百來裡的路程。
到了一處靠河的草地,放馬在長草間,十七搬了石頭來想砌一個臨時的火灶做飯。夏泠對於草原野地的生活還不甚熟練,坐在邊上,讓長草將自己淹住,等著十七烤肉燒湯。
淡青色的炊煙將草原染成一片由淺到深的暮紫色。
一彎淺河極盡彎曲地流淌過來,小河水很清澈,潔白的卵石縫裡長長的水草在隨著波流飄動。夏泠拿出洗顏水,他將臉上的幾塊貼上去的假皮去除,讓悶住的面板得到一些舒坦。出於謹慎,膚色仍然保留著蒼老黝黑的顏色。
十七想到去桑尺大媽那裡,夏泠一直繃得緊緊地,應付著大媽的問話,還要假裝做瘸腿大約也辛苦了,對他道:“不如躺一會兒罷,等燒好了我來叫你。”
十七將鍋子填平,被風吹得起伏的火苗讓鍋子裡的清水一點點發熱,放滿了肉塊、香料和蘑菇的冉冉升起溫暖淡白的水煙。十七閒了手,回頭看到夏泠躺在深草中,走過去想在他身邊坐著等熱水燒沸。
回頭看到自己取石頭的地方,那裡尚有許多的石頭,搭成了一個高臺的形制。
暮光中依稀可見那豎起的磨盤般的大石上,刻著粗大的“雅瀾”文字,虔誠而端莊。十七的目光沿著那剝蝕模糊的字跡。
原來,這裡也是古遠羌零人搭建的一座敖包。
十七想起方才那對在敖包邊熱吻的豪放牧人,心裡如草原深處,折斷了一根芳香的葉。
暮色四合之中,有如勾的弦月在草原的遠處慢慢升起。一朵朵平如氈毯的巨大雲彩在空中緩緩飄過,她、敖包、躺在地上的夏泠、還有這鋪滿天地的草葉,都如沉在夢中一般,泛著淡淡的銀光。
不遠處,被風吹得起伏的火苗讓鍋子裡的清水一點點發熱,吐出呼吸一般的氣息。
不知如何,她便摸上了他的呼吸。
夏泠被她弄醒,睜開的眼睛裡還含著慵懶的水氣,黑得如夜之最深處。夜深草靜,夏泠明白她的意思,壓低聲音:“我們還未曾拜過天地。”在他的心目中,天地君親師仍然有著位置。
四野,分明無人。
他刻意壓低的聲音反而有了誘惑。
洗去了那些改變面部骨骼的膠皮,他秀潤的輪廓讓十七有久違的熟悉感。他猶如一隻藏魅微露的狐狸,半醒半寐的星眸中,微光點點卻噬人魂魄。
十七屈了一條腿,便坐上了他的身體,撫摸上他衣襟間的面板,似要引逗出他隱藏的心思來。
夏夜的涼爽,讓年輕的身軀越發顯得熱忱,廖薄的夏衫擋不住那份熱情。
兩個人的衣裳都太過粗糙,益發使他們感覺到對方肌膚的柔滑。
如有一脈清流在千山萬壑間婉轉而過,在他懷中,斂著夕陽凝成瀲灩的一波。夏泠看著這一波的清澈,滿懷著柔軟的心意。
——不過是個先後順序而已,辜負良宵並不值。
十七感到他的手臂忽然添了力氣,便被夏泠翻手從身上壓下去。
她身邊的草葉如一幕綠色的帷幔被他們緩緩壓下去,十七聽到身下有輕輕的斷裂聲。混合著好幾種香草的草葉,被壓得顫抖呻吟,被折得芳香肆意流淌。
草原深處的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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