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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瓜,怎麼會呢。我不會丟下你的。”
我覺得我是瘋了。
胸中悶痛,我死死咬住嘴唇,逼迫自己不叫出聲來。我感到痛,感到怕,感到無邊的慌亂。死命掐著掌心,身子踉蹌,顫抖地在心中唸了個破碎不堪的訣。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五章·謂現在之法(2)
老柳樹長長的柳葉拂過我的面頰,略微的癢。柳樹,房舍,種著藥材的花圃,一切的一切都那麼熟悉而陌生。漆黑的夜色中,我聽見我的砰砰狂跳的心跳聲迴盪在偌大的庭院中,我的背脊,已然被汗水打溼。
月亮被不知何時復又聚起的霧氣籠了。即便它此刻沒有霧氣的遮掩,清輝濯濯,也無法再平復我的心情了。
少主教給我的秘訣,第二次失了效。
連施了幾個咒,又心亂如麻,不免有些疲憊。撿了個石凳坐了,先前未喝完的荔枝酒還孤零零地擺在桌上。揭開壺蓋,荔枝的清香飄散於空氣中,釅了夜色。
這是我在人界經歷的最糟糕的夜晚,亦是我此生最糟糕的夜晚。
連痕的造訪,少主的誤解,尹百濯的胎記。
以及,我的失控。
再及,我的去留。
那個胎記究竟意味著什麼,我不曉得。我只知道,它定是與我的爹孃有關。三百年來斷斷續續、忽明忽滅的屬於他們的幻象,是支撐我活下去的信念。無論我是誰,是神是魔,亦或是半神半魔,我都得找到她。
種種又種種,使我的腦袋生疼不已。索性放棄了思慮,於空中摸出一個海碗來。奈何狀態委實不好,變出來的是隻缺了口的殘次品。
酒入碗中,仰起頭一口氣咕嘟咕嘟盡數灌了下去。
這是我第一次用碗喝酒,有些新鮮,估摸也是第一個把果酒喝成這副野蠻德行的人。缺口的碗邊劃破了我的嘴角,酒水和著汩汩鮮血,沿著破碎的嘴角與碗的缺口淌了下來,在我的脖頸上蜿蜒出猙獰的痕跡,停在縞白的衣領上,暈開緋色的酒漬。
粗魯地把衣襟上多出來的一抹緋紅生生扯下,捧著一帛布帛,略略癲痴,喃喃道:“我同你一樣……我也是這個世界上所不承認的存在呢。就像你一樣,你原先是那麼高貴的正紅,卻不情願地被酒混合成了如此難看的緋紅,此後便再成不了嫁衣,委實可憐。我啊,雖然也不是什麼高貴的人,但是,”為自己斟著酒,嘴角咧得發痛,卻依舊笑著道:“我一點都不想存在在這個世界上,一點都不想。”
酒與血怎麼能交融呢?它們一併流下的後果便是,原本清香的荔枝酒染上了鮮血難以掩蓋的腥氣,原本鮮紅的血液被無色的酒水稀釋成難看的緋紅。
就像神與魔,多麼涇渭分明的存在,可是他們究竟是交融了。我不知道當年他們經歷了多少,又失去了多少,而為的又是什麼?僅僅是因為愛?因為他們深深地愛上了對方,且一發不可收拾?
我冷冷地笑了。
我從來都不相信愛情。
再滿了一碗,毫不猶豫地仰起了頭。
吞嚥聲響徹空蕩的庭院,突兀難聽,喉嚨中似燃起了一把熊熊的烈火,我卻不為所動,機械地往下灌著。咕嘟咕嘟的聲音逐漸變得遲緩而勉強,我使勁再向後仰了仰脖,妄圖將酒盡數灌進我麻木的身軀。
倏然手中一空,我措不及防被狠狠嗆到,前傾下身子就是一陣淋漓盡致的嘔吐。和著血的酒水一滴不剩,悉數翻湧而出。
又嘔出來一些水,胃裡痙攣著,卻再也吐不出來了。
保持著乾嘔的姿勢,曲著身子久久不動,連撐開眼皮的力氣都盡了。
腦袋上方傳來一聲輕飄飄的嘆息,隨即便是酒碗與石桌相觸發出的輕吟。
一隻小小的手輕輕順上我的後背,一下一下有節奏地拍著。
即便他不說話,我也知道那是福貴。
我的腦袋十分混沌,卻並沒有醉。
深更半夜在百濯堂的庭院中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不把人吵醒才怪。故而,我早已設下結界。我不明白福貴是如何進入我的結界的,甚至可以看到我、觸碰到我。這些我都來不及細想。此刻於我腦海中盤旋不去的疑慮只有一個:他是不是亦看到了少主與連痕王妃?
他的手安撫著我的背脊,輕輕地來回順著。
我們就這樣無言靜默了許久,直到我僵硬的身子漸漸回溫。
依舊將頭埋在膝蓋上,滿腦子的混亂終尋不到頭緒,索性作罷,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聲音,啞著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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