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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眉間殘留的最後一滴耐心亦消失殆盡。他上前一步輕易地鉗住了我的雙臂,使我動彈不得。他周身散發著陰戾的寒氣,一字一板道:“好,那我今天便告訴你,你娘是掌管心月狐星宿的神女,頌秦。而你爹,是魔界二魔王太和湯。兩萬九千九百四十二年前,魔祖親手殺死太和湯後,你娘就自滅元神,灰飛煙滅了!”
兩萬九千九百四十二年前?可是我才在藏經閣中呆了兩萬八千多年啊……
無暇思考,下巴倏爾一痛,打斷了我的思緒。脖子亦跟著一痛,我的下巴已被他鉗起來,迫使著看向空中。
巨大的夜幕如一張密織的網,將我牢牢籠罩,動彈不得。疏散的星子寥寥地嵌著,似乎隨時都會因同伴的離去而一同墜落。
忍著將溢的熱淚,閉上了眼睛。
然,他鬆開禁錮在我胳膊上的左手,不依不饒地劃過我的眼前,瞬間,我的雙眸隨著這番強加於我身上的法力大睜,再也無法合上。而他的右手又是那樣有力地穩著我的下巴,使我只能愣愣地、絕望地盯著無邊無際的夜空。
一尾青龍橫貫天際,氣勢磅礴,摧枯拉朽。只是細看蒼龍腰腹腹處,即東方七宿第五宿,便會發現,那裡少了整整一座心宿,失了半數華光。
我無法閉眼,卻絲毫都沒有因此而感到勞累或疼痛。心臟持續揪疼著,迫使一滴不爭氣的、滾燙的淚滑落眼眶,滴落在了他的手上,發出“啪嗒”一聲聲響,十分清脆。
不夜侯似沾到了什麼腌臢一般,猛地鬆開了手。
我無力地癱坐在了地上。
一時黑夜如斯,萬籟俱靜。
偏頭看向身旁那個即便是靜立無言,卻依舊渾身透著肅殺的墨袍男子。他生得十分高大,就連影子亦是長長的,延伸進花圃中,缺了一塊。
忽而有些恍惚地想,若將繁複而混亂的東西一併拋開,此刻,我與不夜侯的相處,似乎是融洽的。
掙扎著想站起來,奈何往復幾次也沒能尋見任何平衡感,索性坐在地上,略有些頹然地萌生出一股一了百了的念頭。
旁邊那人不動聲色地投來一記淡漠的眼神,隨即,我的身子似有一雙大手扶著,毫不費力地直立了起來。
囁嚅片刻,“多謝”二字,終未出口。
我曉得他並不需要。
那人背手而立,緩緩道:“可否啟程?”
方站起來,兀自掐住太陽穴止暈,待鬆了手才後知後覺地認識到,他這是在詢問我的意見。
腦海中瞬間晃過一張傾國傾城的臉龐:“是魔界希望你回去。因為能救殿下的,只有你。”
轉而卻成一張面如冠玉的蒼白麵容:“記住,即便是死,都不要回去。”
我笑了。
我笑得很大。雖然對容貌不甚上心,但我曉得,此刻的我,必定是十分美的。不然見多識廣的堂堂魔界三魔王不夜侯,怎麼會因為我的一個笑而呆若木雞?
我聽見我的聲音珠圓玉潤地響起,雖不記得我的聲音什麼時候變得這樣甜美,但還是笑著道:“我們打個賭,如何?”
“哦?”不夜侯顯然被提起了興趣,興味盎然的打量我,道:“方才還是一副嚇得要死的模樣,怎得忽然就醒悟了,變得如此淡定?”
我不甚在意,只笑著看向他,眼神波瀾不驚:“你敢不敢?”
“同一個小小魔女打賭而已,我不夜侯有什麼不敢的事?”他的神情輕鬆且自大,只差掏出一把骨扇出來,同尹百濯那樣賤兮兮卻自以為風流倜儻地扇風。只是尹百濯拿的是把象牙骨扇,而不夜侯就非也了,興許他會掏出把人骨的扇子來也未可知。他傲睨自若,道:“你且說來。”
側過身來毫無畏懼地看向他獵鷹一般的雙眸,始終笑意不減,道:“若是我今天打贏了你,你便放我走,如何?”
“哈!”不夜侯仰天一笑,臉上卻全無笑意:“你,打贏我?”他亦側過身來與我直視,眸底的冰霜直直地蔓延天地:“就憑你?”
“你沒有聽錯。”笑著同他點了點頭,對上他的狹長雙眸,道:“就憑我。”
他亦曖昧一笑,輕哼一聲:“我倒要看看,就憑你,如何打贏我。”
不夜侯抬起右臂,張開修長五指,於我早已設下的結界外復又撐起一堵墨色的魔障。他保持著這個動作不動,挑起半邊嘴角,如同挑釁,道:“出招吧。”
囅然一笑,沒有言語,掌風已凌厲地刮過他的鬢髮。
他輕鬆避開,躲閃自如,卻並不出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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