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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聽見耳裡傳來清晰異常的話語:“你不再以‘老道’自稱。是動了什麼凡人的心思嗎?”
徐道子一愣,再回過神來的時候,只見到那青衣人微微回首望他,深沉沉的眼睛像是帶著黯淡不化的暮色,他心裡驀地一片蒼涼,想著蕭靈子剛才那句話,竟微微有了無地自容之感。
四十年前,他還是個孩子。如今大約修道有成,駐顏有術,看起來還是青年模樣。
徐道子在院門呆立良久,直到身上冷得有些哆嗦,才恍惚回神,一雙溫暖的臂膀將他攬入懷中,熟悉的聲音有些憤怒的味道:“你怎麼又穿成這樣站在外面?是怕病的還不夠多?還是嫌藥喝得太少?”
楊軒只慶幸自己又回來得及時。若是讓他再這麼大大咧咧糟蹋自己的身體,不要說腹中那個小的,大的估計也沒有好下場。
不知為什麼,大老遠地,就看見他連件裘衣也不穿,就那麼半倚著門站在寒風中,單薄得線條宛若刀削的肩膀微微瑟縮起來的樣子,就令他的心忽然緊縮起來,恨不得給他披上個十件八件厚外衣棉大衣,將他塞進棉被裡面去,最好裹得密不透風,讓他一步都不要想下床。
將那渾然不覺的身體抱進懷裡,手肘一用力,甚至可以將那瘦弱的身體託在臂彎中環抱起來,大步邁進屋裡的時候這點重量簡直輕若無物。
掀開好幾層厚厚的簾子進了裡屋,楊軒抱著人坐下的時候,只覺得那輕輕的重量——還是包含了一個小生命的重量——竟令自己的心臟微微收縮起來,有些酸楚疼痛,卻又有些難以啟齒的慾望灼灼而生,他向來極其強悍的自制力,險險在這個師父面前就要化為烏有。
五郎……
徐道子動了動嘴唇,終於還是沒有說什麼。
只在對方將他抱回屋裡的時候,伸出雙臂,抱住對方的肩膀,力道用的有些大。
心跳和心跳的疊加,令他覺得異常舒適。這是比坐在火爐上還要令他焦灼不安的熱度,卻也是令他異常安心自在的溫暖。
兩人都在對方的懷中,緊緊地互相擁抱。如果有人從遠處看去,毫無疑問,這是一對相愛的情人。
可是誰又知道,如果不是那一系列陰差陽錯,如果不是那個小小的生命將他們聯絡起來,如果不是冬季的寒冷給了他們相擁的藉口,他們也許只是一對心有芥蒂的陌路人,帶著些許遺憾,最終也許只能迎來擦肩而過的結局。
第十六章 豁然(下)
就著昏暗的微弱光芒,徐道子緊隨在夏長野身後,在深幽黑暗的地道中穿行。在他看來,這個地道雖然用的都是鍾州最富盛名的黑石所砌,但是從表層剝落的情況來看,絕對是已經修了幾十年。
“真不知道,原來我住的曦園下面,竟然隱藏了這樣一個隧道。”徐道子很驚訝,他天天進進出出,竟沒發現機關就在自己的隔壁房間。
夏長野舉著火把,一邊帶路一邊道:“這座王府,我至今也沒有弄清楚。不過,這裡倒是來過幾次。”
徐道子只聽見地道內響起自己孤零零的靴子摩擦地面的聲音,前面那人的步法竟已到了點塵不驚的大成境界,儘管自己沒有認真意識到,可是平時早已將功法和日常起居化為一體。在他這個年齡,確實是了不起的成就。
“你在想什麼?”
突兀響起的聲音居然讓徐道子嚇了一跳,他腳步頓了頓,放平聲音:“我是奇怪,你要帶我去哪裡。”
烏黑漫長的道路,除了夏長野手上的那支火把籠罩下的小小光明,其餘都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不知道要通到多遙遠之外的某個不知名的所在。
“你不是說想要知道王爺這些年來的事情麼?”
徐道子瞪眼:“話是沒錯。”
那不是應該找個地方坐下長談,他夏長野就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全都說出來不就好了嗎?現在這鑽地洞怎麼看怎麼像是去冒險探秘,到底是做什麼?
“我讓你去見一個人。”夏長野繼續往前走,“你見了那個人,可以知道很多事。”
曲曲折折的甬道其實並不長,徐道子卻覺得隨著漫入鼻尖的空氣越來越新鮮,心裡開始越發不安地跳動。
出了地道口,灼人眼目的陽光令徐道子眯了眼睛,好一會兒,才睜開眼睛,望清楚周圍的物事。
寬廣的藍天下,桃林掩映,綠草如茵,遠處可見雄偉巨大的山體,其上卻是冰雪覆蓋。明明是接近隆冬的時節,那隨處綻放的鮮花和濃密的樹林卻顯得異常不合時節,徐道子身上穿的厚,一到了這裡,便覺得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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