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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瓶酒的塞子拔開,送到他手上。
他大大灌了一口,酒液從嘴角溢位流到下巴,被鬍子吸收了。擂臺上正跟人激烈比試的兒子,他瞧也沒瞧一眼。
——不用瞧。因為結果早就知道了。
果然下一刻,臺上的荊越就施展一招虎爪擒拿,五指抓住張敖直拳打來的手腕,順勢拉扯,同時另一手發出一記「五雷虎拳」,擊打在張敖腰側!
張敖吃痛呼叫同時,荊越乘機施個勾掃腿,配合虎爪的擒扯,將張敖摔往擂臺邊緣。張敖翻滾而去,來不及定住身體,剛好滾出了臺外,就此落敗。
勝負一分,臺角下方大鼓馬上擂響。四周數百觀眾轟然歡呼。
荊越微笑高舉雙手,向四方拱拳致謝。這時張敖也在臺下站起了身子,看來未受什麼大傷,跟臺上的荊越互相敬了個禮。
「好呀!」站在旗陣底下的南海虎尊派同門,也都振臂歡呼,盡情放聲喊叫——因為他們都知道,這一場將是今天本派唯一的勝利。其中一個弟子猛然揮舞虎尊派黑底白字的旗幟,向比武場上眾人展示。
就只有他們的掌門荊照,仍然坐在交椅上喝酒,對兒子勝利沒有顯露半絲喜悅。
「呸……既然是勝仗,就該贏得漂亮一點……」荊照像對著自己喃喃說:「為什麼不下手重一些?……」佔據在旗陣底下左首的正是閩蛟派眾人。他們對張敖落敗而回,並沒有顯得很失望,只是拍拍他肩頭以示安慰。坐在椅上的閩蛟派掌門程賓,朝著南海虎尊派這邊瞧過來。
兩位掌門遙遙對視一眼,只是互相略一點頭,當中並無一點兒敵意。
荊越仍站在臺上迎受四面觀眾的歡呼。出戰這次「打擂較藝」的另外兩個門派:靈山派和福建地堂門,也都禮貌地向臺上的荊越鼓掌。
這泉州四大門派擂臺競技的傳統,少說也有三十多年了,四派一向互有勝負。但近年來南海虎尊派似有點兒勢弱,就看今天,集合在場上的本館弟子,才不過十來個人,跟其他三派各有五、六十名弟子的陣仗比起來,確是不如。
荊越這時方才走下擂臺。下一場準備上臺的靈山派跟地堂門弟子,正站在臺下伸展手腿,他們這場比的是兵器,一個拿包了厚布的藤棍,一個則提著藤牌和木單刀。
荊越下了臺卻並沒馬上回到虎尊派這邊,而是走到那列觀客看臺之間打招呼。那兒坐的都是泉州一帶的鄉紳商賈,還有幾個地方官吏在其中。
席間的富商都在讚賞荊越打得漂亮,又把早已準備的紅封包往他手裡塞。在擂臺四處擺滿著他們致賀的花牌,更有各種酒食、布匹等禮品。
「還有多少場……才輪到那臭小子?」荊照一想起到現在連影兒都沒有的那傢伙,本已略微放鬆下來的臉容又再憤怒繃緊。
「還有……四場……」他身旁的大弟子郭崇義抹著汗說:「裴師叔已經去了找他……師父不要擔心,我看師弟不是因為害怕逃了……大概又睡過了頭……」「你們還呆在這兒幹嘛?」荊照那雙紅通通的眼睛暴瞪著,被酒精侵蝕的臉頰氣得顫動:「要我們南海虎尊派的面子,都因為那小子而丟盡嗎?還不快出去四處找?」郭崇義深知師父的脾氣,惶然點頭,就帶著三個師弟奔出場外去了。
在這盛怒的短暫一刻,荊照似乎恢復了十餘年前號稱「滾雷虎」時的氣勢。但也只有這一刻而已。再喝下另一口酒,那張威猛的臉又軟化下來。
「就算敲斷那臭小子的雙腿……」荊照抹抹嘴邊,再次自言自語地切齒說:「……也得把他拖上這擂臺……」◇◇◇◇「烈!你在嗎?」洶湧浪濤挾著懾人的氣勢卷至,拍打在這片突出海岸線的高聳奇巖之上,激飛的白沫,濺溼了裴仕英的褲子和草鞋。
他一邊呼喊著,在嶙峋的岩石間跨跳前進,腰間那柄皮鞘殘舊的雁翎單刀,隨著每步晃來蕩去。
「在不在呀?別玩了,這次你再不出來就糟糕啦……」裴仕英放聲高呼,眼睛四處掃視,瘦削的臉顯得憂心忡忡。
——一定在這裡的……平時有什麼很高興或者很不高興的事情,他就愛躲在這裡……終於,在一塊岩石頂上,裴仕英發現一柄滿是凹痕的粗糙木刀。刀柄處染著還沒有完全乾掉的血跡。
裴仕英嘆了口氣,俯身撿起木刀,雙腿順勢蹲下來低頭察看,果然在巖間一個小小的凹洞裡,發現了他要找的師侄。
荊烈赤裸著上半身,把上衣摺疊起來充作枕頭,身體側著蜷起雙腿沉睡,那姿態就像嬰兒一樣。一陣接一陣激烈的浪潮聲傳入洞中,他的睡相卻甚是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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