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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昏黃的燈光,幽暗得彷彿學校臥談會的燭光。無論如何,再是黯然,燈光也把月光碟機趕到了視線之外。
似乎只是暫時,澄清且溫暖了許多。
我想反身抱住何越。
或許不是何越也行。只是需要一個男人,不是施剛就好。我突如其來地深切相信,陌生的擁抱能給我一些溫暖。
我猶豫了一下,回過頭去,剛想伸手去摸他的腦袋,電話突然響了。我的手在半空,稍稍停留,彷彿等待電話鈴聲自動終止。
可是它並沒有終止。何越坐在沙發上,手撐著腦袋,頭髮垂下來擋住眼睛,彷彿有些昏昏入睡。我拿起電話,看見了瀋陽的號碼。
可是奇怪,這一回她沒有結束通話。
“喂。”
“樂蓓?”她猶豫了一下,問,聲音輕輕的,不那麼確定的語氣。
“是啊。”我摸著熱乎乎的額頭,坐了下來,看著何越修長的腿懶洋洋地伸展開來,選擇了最舒服的角度,將腳埋沒在被子底下——還穿著鞋子。
“我是瀋陽。”大約她聽我不甚熱情的樣子,以為我不知道她是誰。或者覺得需要強調一下她的名字。或者,是覺得我們已然陌生。
我“哦”了一聲,“我知道,你是瀋陽。”然後皮笑肉不笑了一下,繼續等待她的回答。
“聽說你和施……剛老師要結婚了?”她頓了頓,輕聲笑了起來,問。
“哦,是呀。”這樣靜謐的晚上。昏黃的燈光。一個垂著腦袋似乎在睡覺,卻不知道是否支著耳朵聽的男人。一雙埋沒在被子裡的鞋。一隻搭在小腹上的手。指節粗大,男人的手。一些破碎的酒瓶。以及身體裡消失的某種聲音。
我非得談我的婚事嗎?我盯著一動不動的何越,時空停滯的感覺。
“我想去一趟,參加你們的婚禮。你們還需要什麼嗎?我給你們買禮物。”電話那一頭,瀋陽的聲音清楚得讓我感覺到,我能看見她聲音的波浪以及皺紋。電流的顆粒,滑潤得像流水。似乎也是個極其安靜的房間。她一個人,努力鎮定下來,才給我打了電話。
“你能來,就好了。”我一字一頓地說,“我和施剛謝謝你。”
何越聽到這個名字,或者沒聽到。反正,他沒有任何反應,仍然埋著腦袋,像鴕鳥一樣,安靜地沉沒在渾濁的燈光裡。
《偷》 第三部分
2001…2002年
1
1998年的秋天,我考進了司法學校。當然啦,這是因為我成績不好,其實我報的是一所名牌大學的犯罪學,毫無意外,當然沒有考上。不過被調劑到司法學校去讀大專,我倒是沒想到。負責招生的老師跟我一樣,很有幽默感。我喜歡。
司法學校在郊區。報到時,我走過學校前面的一片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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