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第1/3 頁)
風雪回溯,如月色中折下的梨花飛漫天,連天雪地的遠處馳馬行來一人。
來人身著玄色白毛大氅,身形利索地翻身下馬。
趙鑿忙將韁繩接下,然後遞給身旁的侍衛。
“人呢?”
兜帽遮擋淒厲的風雪,矜冷青年神色漠然,踏著咯吱的雪朝裡行去。
“回爺,在裡面,但死不開口東西在何處,奴下手也不敢太狠,如今還留著一條命。”趙鑿忙跟在後面應聲。
從千里之外悄然入京的顧蘊光,眉宇還染著冷涼的寒霜,凌厲眸隨意橫掃般掠過此間地牢的陳設。
蘊嬈火盆中燃著的熊熊大火讓此處如同煉獄。
惡鬼,饕餮圖騰,十八羅剎的雕像痛苦猙獰而立。
“不開口嗎?”他垂下眼睫輕聲呢喃,惺忪疏離的聲線柔和,與那雙冷然詭譎的眸格外不同,在昏暗的地牢中給人不寒而慄的錯覺。
跟在身旁的趙鑿不敢隨意搭這句話。
主子的性子自幼便乖張暴戾,若是惹得不悅,說不定當真不管不顧的將裡面那女子給弄死了。
因那女子身上的東西還不知下落,所以現在必須還得活著。
不過寧王也當真是狠,主子的東西也敢搶,此番樑子算是結大了,裡面的那位估計不死也會脫層皮。
趙鑿壓下心中情緒,關切地問道:“爺,身上的傷可好些了?”
主子將被人救回來,甚至都還未來得及處理傷口,便馬不停蹄地趕來,可見這心中是盛了多少怒氣。
顧蘊光斂下眼睫,從喉嚨溢位輕‘嗯’聲,神色寡淡冷清:“帶路。”
“爺,這邊請。”趙鑿小心翼翼的在前面領路。
入地牢後,金織鹿皮靴底下因沾著外面的大雪,踏在昏暗潮溼的地牢發出了‘咯吱’聲,最後融化成水漬。
日復一日地被吊在此處,昏暗不見天日,唯有頭頂大掌大小的窗,偶爾有一縷光照射下來。
不知是陽光,還是燭光?
師知薴耷拉著眼皮,呼吸輕緩,猶恐呼吸過重便牽連了傷。
外面似乎有腳步聲傳來。
眼下並非是行刑之時,為何會有人來?
師知薴聽見聲音,破敗的身子下意識地顫著。
少傾,她又氣若游絲地無奈苦笑。
再這般下去,死不了,恐怕只有瘋了。
充滿怪味的昏暗地牢中緩步行進了人。
師知薴隱約聽出來,似乎是兩人。
地牢內裡暖氣充足,並不潮潤。
“醒著?”
顧蘊光解著脖頸的玄雪披風,單薄的眼皮不經意地捎過去,頎長高大的身軀賁發著氣勢奪人的張力。
雙手烤在架上的人分毫未動,好似方才沉重的呼吸是錯覺。
她沒回答,一旁的趙鑿反而先替她回答了。
“爺,許是還沒醒,方才剛行過刑。”
趙鑿積極地接過顧蘊光手中的披風,鼻翼隱約嗅到一股子血腥味兒,心肝兒一顫。
顧蘊光收回視線,折身厭倦地坐在太師椅上,單手支起下頜冷覷對面女人,天生上翹的嘴角似含著笑,但眸卻帶著疏離的冷。
“去,弄醒。”
趙鑿聽見命令心肝兒顫得更加厲害了,但不敢說什麼,轉身將手中的披風掛在一旁,忙不迭的去尋吊命的參片。
師知薴是醒的,嘴被掐著塞了東西,還不待反應便被一桶涼水從頭澆到尾。
鋪天蓋地的寒氣鑽進身上裂開的傷痕裡,凍到了骨子裡。
她不受控制地瘋狂顫慄,連呼吸也變得劇烈起來,似要將天地的氣皆呼入肺腑。
冬日何時才會過去?
哪怕如此疼了,她竟還有心情好奇這個,連自己都覺得可笑。
師知薴是不想睜開眼的,但若是不睜開,一會兒恐怕還有旁的折磨。
她將頭往上微抬,眼皮子敷衍地掀開,什麼也沒有看見,然後又耷拉下去。
“爺,你看……”趙鑿一臉為難地看著身旁的這位爺。
他表明的意思是,這位眼下的確無法承受。
顧蘊光斜覷一眼,遂漫不經心地道:“挺會憐香惜玉的。”
這可是師三小姐,誰見了不心生憐惜?
趙鑿心中腹誹,但面上卻冷硬地道:“爺說笑了,奴這便將她弄醒。”
說罷,趙鑿提著手中的鞭子,走向氣若游絲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