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二十三章 側畔聽蓮經(第2/2 頁)
具一掃,吊起嘴角笑笑。
貴氣男子雖只是抬眼略微打量,歷來在外人眼前山崩而不顯慌亂的景府長公子,行禮更為恭敬,竟是站在深冬北風裡,身形半點不敢晃動,只順那張黑白相襯的儺戲面具鼻翼處,淺淺有兩道白氣緩緩滲出。
“近來這段時日,上齊廟堂尤不太平,高門望族似乎是忘卻了一件事,國祚疆域,是否物阜民豐太平富足,從來是戮力同心所獲,三五家高門望族,休只去看曾由其中走出過多少位做官的俊彥後生,倒不如回頭看看,高門望族之中學的可不單單是那些所謂聖賢書詩賦文,而是御人書為官術,即使是那等三歲看老痴兒,耳濡目染,比起寒門與尋常布衣百姓,都算是佛陀蓮臺前聽經,足夠使一頭尋常孽畜,搖身一變開了靈智做世外大妖。”
“這人間的事,從來不是一株山參一枚坑,反而是稀則補,多則冗,不論向麵皮上貼多少金,都消曉得這
麼個理,胥孟府最終得勝,悖逆者乃是王庭,黃覆巢倘如兵壓西境,天下風頭一時無兩的就不見得有溫瑜岑士驤什麼事,缺了哪個世家,難不成上齊便要遭滅頂之災?確鑿是胡鬧。或許待到這些位察覺出風向有變,自家並不見得無可替代,才會將驕縱跋扈自以為是的心思放下,可真就來得及?”
素以舉止得體,受贊三分神仙氣,七分王公貴氣的景府長公子,那張精巧儺戲面具處,現今連白氣都不再有,渾身止不住打顫,橫是在這等飛雪夜裡,激出滿身冷汗。
世家望族,敲打二字歷來不見得是什麼新鮮事,哪怕嫡子仍時時受些壓制敲打,歷來是相當自然,但就是這麼位看似遊手好閒,已有許久未上朝的景府之主,卻極少言及這等模稜兩可,疑是敲打威懾意味的啞謎,只一句,徹骨寒涼。
而景府主人卻並無心去看眼前這位嫡長子戰戰兢兢慌張神色,身居高位已久,歷來不覺得旁人惺惺作態,或是流於表面的文章,有什麼便覽翻閱的意趣,輕描淡寫間掃去一眼,權當是心頭有數,旋即悠悠張口,“身在景府,耳濡目染,教你跳脫出浮於表面的阿諛奉承,明槍暗箭,好在是能使我寬慰些,學得還算是有眉目,居其位往往要受眼光二字所制,但要能始終憑旁觀人眼光端詳打量,見微知著,起碼愛這座朝堂裡的晚輩後生裡,能奪來
一張交椅。”
譭譽參半,向來是景府主人最樂意動用的言辭,果不其然隨後貴氣男子笑眯眯站起身,又是一如往常那般輕快緩和道。
“你比我心善,倒是尤為難得的品性,總有人言,婦人之仁優柔寡斷,當不得大任,尤其這些年來耳邊風吹得連我都聽著膩,無非是想著對自己人刀劍相向,爭名奪利而已,景府未來主人,好大的名頭,寧做一不做二,情理當中,也正因此,望族世家代代不乏有能耐見地,甚至心黑手辣之輩,反而能令根基牢固一分。”
“景府並不在意區區一座繡府,你我父子,想來亦從來不曾在意,繡女繡娘能翻騰起什麼風浪來,黃從郡守放在別處乃是位大得壓垮天的顯官,但非要同世家爭上一爭,無非以卵擊石,正巧那人倒也本分安生,一紙訴狀,談什麼扳倒一座百年風雨不能動搖的世家權貴。”
“可即使不見得傷筋動骨,也最好莫要留絲毫隱患,萬里河床需及時清淤,才不至於有朝一日決堤,因此事無鉅細,最好皆無後顧之憂,這便是為父的秉性。萬事不隔夜,求個心安理得。”
貴氣男子將溫潤手掌放到長子頭頂,摩挲片刻,隨後五指如鉤,那枚集能工巧匠日夜無休,足足忙碌數月才得來的儺戲面具,頃刻被五指捏得開裂,鬆鬆垮垮墜到地上,而景府主人並未鬆開五指,而是單手摁住已然面色煞白的
長子頭頂,俯下身露出一抹笑意。
姿態像極一頭鱗鬃扭曲,爪牙森森的老獸。
“為父這般做,吾兒可有異議?”
但從來喜怒不表,本該戰戰兢兢的景府主人長子,分明發髻鬆散,臉上卻盡是狂喜。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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