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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無常,萬法不變。緣散則散,因果不空。”萬年後,鄺露在太巳真人身歸混沌之際終於下定決心離開九霄雲殿,她坐在上清宮內提筆寫道:“無明造業,是業因種業果。然因緣際會,無業無報,無情無傷。此生願陛下萬世安好,歲歲榮康,來世不遇不聚,無波動念生,無因緣際會,才得自在。”眼淚順著她的眼角滴下,落在紙上,暈開成一個又一個的水漬。擱下筆後,鄺露起身走出上清宮大門,回眸看向門上的金字牌匾,含淚道:“此生鄺露猶置冰火兩重天,愛因一人,痛亦因此人,雖是不悔,卻是極傷。來世,惟願不愛不傷,遠離一切憂傷苦痛,守得一片冰心,自由自在,不再受此傷痛。”潤玉站在原地目送鄺露走遠,只覺這前塵一幕幕在他眼前如流水淌過,鄺露的隱忍、悲傷、痛楚、眼淚、絕望以及求而不得,如同這世上極苦的毒、極寒的藥一下衝進他的心底,心在瞬間劇烈一痛,撕心裂肺的拉扯感讓他忍不住咳出一口血來。這一切是他與鄺露的前世嗎?他竟不知,鄺露曾這般苦,苦到連他也不忍再看,就怕多看一眼都會忍不住流淚。一個人的心能容納多少傷?多少痛?因為這愛,便是千瘡百孔也在所不惜。可它終究是肉長的,它不會痛到麻木,只會痛到心死。潤玉捂著胸口彎下腰去,大口喘息。他到底都做了什麼……浮生若夢,大夢一醒,原來這般痛不欲生。露兒,如今他才明白,他到底錯過了什麼,失去了什麼……前世他傷她有多深,如今便有多悔恨。如此悔恨,悔到他恨不得手刃了自己。眼前恍然一抽,所有的一切皆都消失無影,等潤玉回神定睛看去,自己還跪在菩提大殿之中,眼前的玉蓮裡躺著的依然是昏迷不醒的鄺露。“這就是……前世今生之苦,求而不得之劫?”潤玉喃喃道:“可這一切,都是露兒的苦與劫,潤玉並未替她承擔半分。”靈祖含笑道:“元君之劫,便是殿下之劫。前世種種前塵逝,今生緣起生善果。滅靈珠殿下早已拿到,回去為元君解除靈火珠之苦吧!”“滅靈珠我已拿到?”潤玉一愣,追問道:“潤玉不明,還請靈祖解惑。”“此乃元君上神劫,破劫之法真人早已交由殿下。”靈祖笑著一揮手,潤玉和鄺露便從原地消失,只留下他的話語彷彿還在耳側,“玉色佛蓮,以元神溫養十日,自可取珠。” 十日時間並不算長,潤玉坐在鄺露身旁,將溫養在自己元神內的玉色佛蓮取出,以三光太陰真水托住,將其緩緩送入鄺露體中。一道藍色的光自鄺露身上一閃而過,隨即宛如水波般從心臟處一層一層漫開。潤玉目不轉睛地看著。藍光逐漸消逝後,有紅光隱隱顯現,在她體中來回蘊動,直至一波接一波集中至腹部後,慢慢凝結成一團紅點,以極慢的速度破體而出,升至半空之中。靈火珠!潤玉伸手一把握住紅珠,低頭看向鄺露,“露兒?”鄺露眼瞼輕顫,片刻後緩緩睜開了眼睛,太久的昏睡竟讓她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回到了前世,還是停留在今生。“露兒,”潤玉握住她的手,柔聲道:“可覺好些?”兩人雙手相觸的瞬間,有光從手腕處顯現。潤玉定睛一看,竟是三生姻緣繩在兩人腕上若隱若現,閃爍了片刻後凝結成一段鮮豔的紅繩掉落在地。潤玉微感吃驚。那時他查閱古籍,見上面記載,三生姻緣繩以情起,以情終。他以為這“終”指的是兩人情斷時,三生姻緣繩便也自斷,何況叔父也是這般說的。原來他和叔父都錯了。以情起,以情終。情到深處,三生姻緣繩自斷。只因深情從來無需姻緣繩。鄺露聽見耳邊傳來熟悉的喚聲,恍惚著回過神,見潤玉就在身旁,不由得彎唇一笑,“好多了……”又仔細感受了一下身體,那灼燒感已經消失殆盡,便知定是他做了什麼,忙問:“是你將靈火珠取出來了?你是如何做到的?”“傻露兒,”潤玉親吻著她的手指,含笑道:“這是你的上神劫,用真人留下的玉色佛蓮便可為你取珠。”見她雖剛醒來,除了有些虛弱外其它倒也還好,便扶她起身靠坐在床頭,將小桌上的藥端了過來道:“這是岐黃仙官為你開的藥,剛熬好不久,這溫度現在喝著倒是很好。”潤玉舀起一勺藥遞至鄺露唇邊,卻被她握住了手腕,“潤玉,你的臉色好差。”潤玉笑笑,不在意道:“還是叫你看出來了,明明過來前已經喝了好幾盅烈酒。”鄺露看著他,眼神在求一個答案。潤玉只得將勺子放回碗中,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龐,含笑的眸子裡流淌著暖暖愛意,“露兒,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對我而言,只要能換回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如今露兒還在,這才是上天對他的最大恩賜。鄺露又怎會不知道,靈火珠入體即融,要取出來,定是千難萬難的。那時在雲霧上她雖意識模糊,卻也明白潤玉臉色極差並非只是未曾休息這般簡單。如今醒來靈火珠已被取出,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