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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年人的世界裡總是有太多的無奈,以及矛盾。最為矛盾的點都集中在謝瑾華的身上。因為謝瑾華的身份,所以謝純英始終立在懸崖之巔。所以在見到謝瑾華之前,季達根本沒想到謝純英竟然會留下謝瑾華的命。話又說回來,如果謝瑾華不是謝純英看著長大的孩子,那麼季達絕對不會把他當作是小半個傅家人,他只會把他當成燕家人來痛恨。&ldo;那一次我很有把握。這一次我沒什麼把握,所以我依約離開了。&rdo;季達說。話說到了這份上,謝純英便知道已經沒法勸阻季達了。他語氣不好地說:&ldo;如果你死了,我只會對柯祺說,你去什麼地方隱居了。所以,沒人會祭拜你的。&rdo;他心裡的火燒起來,好像怎麼都無法撲滅。季達無所謂地笑了笑,從懷裡拿出一份疊好的紙,推到謝純英面前。謝純英任由紙放在桌子上,沒有接過,沒有開啟,只是看著季達。&ldo;這是一份……春陽門中人的名單。最多兩個月,兩個月後你要是聽到了什麼訊息,就按照這份名單去拿人。所有的事情都牽扯不到你的慶陽侯府。&rdo;季達用一種平靜到可怕的聲音說,&ldo;你會立功的。&rdo;&ldo;我不缺這個。你還是想著自己該怎麼活下來吧。&rdo;謝純英說。季達心裡明白,謝純英大概是不願意原諒自己了。他本來也無意求得謝純英的原諒。他們在多年之前就走上了不同的道路。然而,他拿出來的東西卻不會再輕易收回去了。季達想了想,說:&ldo;謝瑾華參加縣試時,有人預謀縱火,雖然這陰謀最終被人陰差陽錯破解了,但你難道不想為謝瑾華報仇嗎?&rdo;那場縱火案已經過去很久很久了。謝純英卻始終沒有忘記。聽見季達這麼說,謝純英好似不為所動,依然緊緊地盯著季達。季達坦然地說:&ldo;我到了京城以後,才漸漸和春陽門搭上線。他們已經在暗中經營多年,而我是半路加進去的,所以他們不僅不會事事都聽我的,甚至還會在某些事情上防著我。他們想要放火,我卻始終被瞞在鼓裡。等到事情敗露後,我才聽到了風聲。等春陽門被抓了不少人後,我才因此掌了權。&rdo;季達想了想,繼續說:&ldo;這把火真燒起來也就算了,我就當是天意了……&rdo;季達這一句話還沒有說完,謝純英就掀了桌子。他將手握拳,狠狠地砸向了季達的臉。季達不知道是來不及躲,還是不想躲,鼻子被砸了個正著,鼻血噴湧了出來。季達卻像傻子一樣地笑了起來。&ldo;你!&rdo;謝純英又是一拳狠狠砸到了地上。他想說什麼,又無話可說。&ldo;哈哈哈哈,你當年也是這樣的,你還記得嗎?有一年在京郊的馬場上,有人嘴裡不甚乾淨,我和你一起去把那人揍了,你還記得嗎?&rdo;季達笑著笑著又像是一個瘋子,&ldo;不見了,早就不見了啊。你看看你現在,活得就像是一個套子裡的人,屬於自己的情緒都被收斂得一乾二淨。我都替你覺得累。&rdo;謝純英當然還記得那件事。那時候,現在的德親王妃當時的謝府大姑娘剛開始議親,十四歲的小姑娘正是亭亭玉立時,有紈絝子弟說了幾句很沒品的話,謝純英氣不過就帶著好友去把那人揍了一頓。那一架真是打得酣暢淋漓。只是,那樣鮮活的少年時期早就過去了,從此就連夢裡都不再有。謝純英攥著季達的衣領,說:&ldo;我沒有活在過去,是因為我現在依然有需要我守護的東西。&rdo;季達笑了好久才停下來。那張紙隨著被掀翻的茶桌一起落在了地上。季達躺在地上,一伸手就拿到了。好在這張紙沒有被茶水浸溼。季達把名單拍在了謝純英的胸口,說:&ldo;拿去吧,你需要這個。&rdo;這份名單其實並不完整。季達給出的只是當初參與過考場縱火一事的人的名單。還有一些人,季達心裡清楚他們在春陽門中的地位,但季達並沒有將他們說出來。反正,靠著這份不完整的名單,謝純英也肯定能夠立功了。季達覺得自己真是壞透了,他從始至終都在利用春陽門。謝純英從袖子裡抽出一塊帕子,丟在了季達的臉上,嫌惡地說:&ldo;把血擦乾淨。&rdo;季達直接用自己的袖子擦了鼻子,說:&ldo;其實也不用等兩個月,你現在就可以按照名單拿人了。加上你剛剛把青蓮教剷除得差不多了,那老不死的肯定要記你大功。過些天,朝中再發生什麼事,反正都牽連不到你身上了。&rdo;他這話還藏著另一層意思,名單上的人抓不抓得到,對他的計劃沒什麼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