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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只有這些?”建平帝目光沉靄,看著他。“兒臣愚鈍,請父皇示下。”“你倒是誰都不願開罪。”建平帝冷哼一聲。宗鉞默了默。“你去一趟揚州……”……宗鉞剛走出乾清門,甬道上便急急行來一個小太監。“魏王殿下,皇后娘娘請您去一趟坤寧宮。”宗鉞沉吟一下,跟著小太監走了。到了坤寧宮,不光皇后在,宗鐸也在。作為六宮之主的皇后,乃是建平帝的原配發妻,已年過五旬的她,頭髮依舊是烏亮的,隻眼角和略微有些深的法令紋,昭告了青春流逝的痕跡。坐在她下首處的宗鐸,是唯一的中宮嫡子,也是長子。天生地位不凡的他,打從一出身就格外高眾兄弟一等,他是君,其他皇子是臣,他坐著,其他人就只能站著。可今日素來在一眾弟弟們面前格外有威嚴的宗鐸,卻顯得有些氣急敗壞和狼狽。“老三,父皇叫你去幹什麼?”與宗鐸焦躁的態度不同,皇后制止地看了他一眼,道:“慌什麼,魏王跟著陪祀,好不容易回宮,剛到宮門,又被你父皇叫轉去了乾清宮,連口熱茶都來不及喝。富春,上茶。”“是,娘娘。” 宮女富春端了茶來, 放在宗鉞身側的花几上。宗鉞也就端了起來, 用碗蓋拂了拂上面的茶沫,啜了一口。“謝母后的茶。”“謝什麼, 想你幼時, 總在這坤寧宮裡跑來跑去。如今長大了, 跟母后也生疏了不少。”宗鉞端坐著,半垂頭看著手中的茶盞,沒有說話。皇后笑看了他一眼,和藹道:“真是歲月不饒人, 你幼時多熱鬧一個孩子, 如今越大倒顯得性子越發寡淡。不過你大了,確實不能還像幼年時那樣, 會讓外人笑話的。”“母后。”“好好好, 母后不說你了。喬氏去了也有兩載, 前陣子你父皇還與我說, 想給你再挑個王妃, 可有看中的?”“兒臣暫時沒有再娶的打算。”皇后眉宇間帶著疼惜, 也有些感嘆:“你別聽那些人胡叨叨, 喬氏和柳氏薨逝, 是她們沒有福分,怎生能說你克妻?皇家的福分, 不是每個人都能承受的住的。”“母后。”“罷, 母后就不再提你的傷心事了, 說說正事。”皇后看了一旁難掩焦躁的太子一眼, 有些疲累道:“你也知道你皇兄,坐在太子位上就是眾矢之的,後宅裡沒了胎兒,也是他治家不嚴,今日發生的這場事,又被那些人給利用了,說你皇兄觸怒了神靈。如今你皇兄正在風頭浪尖上,你父皇那處態度不明,方才太子著急詢問你,就是想知道陛下叫你去,可是提起你皇兄?希望陛下可千萬莫聽信讒言,不然你皇兄……”說到最後,皇后沉沉嘆了口氣。太子也道:“老三,父皇叫你去是幹什麼?”“這——”宗鉞看著茶盞,遲疑了下,放在花几上。“老三,你就別這這那那了,什麼時候你說話也這麼娘們兮兮了?!”皇后也忘了過來,目光急切。宗鉞露出難色:“臣弟是領了密旨。”太子騰地一下站起來,怒道:“你當著孤,還有什麼不能說的!”皇后道:“太子你逼迫魏王做甚?領了密旨就是臣,就得忠君。”“可……”這母子二人,看似一個紅臉,一個黑臉,實則目光都落在宗鉞身上。他長嘆一口氣,道:“多的實在不能多說,但與皇兄關係不大。父皇讓我去揚州辦差。”“揚州?”太子瞳孔一陣緊縮,與皇后互看一眼。“除了揚州,可還有別的?”皇后問。“是不是跟周廣瑞的案子有關?”太子比皇后更直白。宗鉞站了起來:“皇兄,如果你願意聽臣弟一句,什麼也不要問,什麼也不要做,安身地待著就好,其實這趟臣弟本不願來,但怕傷了母后的心,所以才來了這趟。”太子還在琢磨宗鉞話裡的意思,宗鉞已經走了。……“母后,他這話什麼意思?”皇后目光落在宗鉞遠去的背影上,沒有說話。“母后。”“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什麼也別說,什麼也別做,好生的待在東宮。魏王說的沒錯,我們這趟請他來坤寧宮,是太急躁了,如今萬眾矚目,恐會落人耳目,甚至你父皇那裡可能也會知曉。”“兩者可有關係?”皇后有點恨鐵不成鋼地看了太子一眼,平時太子沒有這麼沒分寸的,恐怕也是近日事多逼得亂了章程。“你以為周廣瑞是無緣無故就坐上兩淮鹽運使的位置,他死的那麼急,還是那種罪名,你父皇心中會沒有想法?會隱忍不發,是面上做圓了,是不想節外生枝,也是兩淮亂不得。這次會派魏王去揚州辦差,就是警告我們,警告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