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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愧疚。”
“那就證明給我看。不,給你自己看。在那之前我不希望你再招惹她,否則別怪我插手。”
“我會盡快處理好我這邊的。”
……
他去了一趟伊斯坦布林,剛入境就接到林家大太太的電話,“阿姨不多說什麼了,我勸你你好自為之。”
“我明白。”
她進產房的時候,他在醫院外,一牆之隔的地方。那天林景臣在,塞卡陪著,兩個月嫂已經在候著了。
順產,男嬰,七斤六兩。 他遠遠看了一眼,皺巴巴的一小團,他那時想,不知道會像她,還是像他。
這是他們的孩子。
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能他們緊緊相連的東西。
他想過去抱一抱,林景臣瞧見了他,把孩子抱過來給他看了一眼,然後說:“你走吧!別讓小景看見你,她剛生產完,情緒還不好,別刺激她。”
他點了點頭,親了親林御凡的額頭,然後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回西城的時候,在候機室裡接到療養院的電話,她母親又犯病,已經連夜送去了醫院。
他掐著眉心,冷著聲音說:“讓她死了算了。”
對方被他語氣嚇到,甚至不敢講話。
下了飛機他卻徑直往醫院趕。
她被打了鎮定劑,躺在病床上,面容枯槁,後來醒過來,瞧見他,那眼神裡終於煥發出一點光亮來,嘴唇蠕動著叫了他一聲,“衍修。”
他“嗯”了聲。
她便笑了。然後又哭了,偏過頭,小聲問:“你去找小景了是不是?她沒有跟你回來嗎?是我害了你吧!”
那時候她腦子清醒了一些。
他沒有否認,只說:“不全是因為你。”
這世界有很多的悲劇,每天都在上演著的雞零狗碎的生活日常就像□□一點點吞噬著人疲乏的靈魂。他恰恰是那萬千悲劇的靈魂中微渺的一個,他母親也是一個。或許他們都有錯,又或許他們都沒錯。他大可以撒手不管,任由她自生自滅又如何。但如果他變得越發冷漠和自私,他就越沒有辦法去愛。
他希望他能解決好一切,至少有一天,他可以問心無愧地擁抱他的太陽。
他記得,很久之前,他母親也曾是個貌美的女人,意氣風發,明媚而溫暖。二十歲那年她家裡商業危機,被父母安排著嫁到了林家。起初父母還算是相敬如賓,後來她母家徹底破產清算,負債累累,江家拿了不少錢,但因為種種原因,江衍修的外公頂不住巨大的壓力自殺了,他外婆生了一場大病,纏綿病榻兩年,最終死於併發症。他母親好像一下子老了十歲,整個人變得敏感而暴躁,她經常和江斌越吵架,有一次甚至打了起來,江斌越扇了她一巴掌,她拿水果刀捅了他一刀,戳在肩膀上,入了骨,江斌越的左臂至今每到下雨的時候都會痛得抬不起來。
那天江衍修放學回來兩個人已經打完了架,父親在客廳抽菸,左臂的傷口還沒處理,血已經不流了,乾涸的血跡洇的整個胳膊都是,他穿著白色襯衣,觸目驚心的紅。
母親在臥室撕心裂肺地哭。
他冷漠地看著,好像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天似的。
他小心翼翼避開客廳裡被摔得滿地都是碎玻璃片,打了電話讓家庭醫生過來。
他沒有去問父親一句,也沒有去安慰母親,對於他來說,他早就厭倦了父母的不合和隨時隨地都可能爆發的爭吵。很多時候他甚至希望,兩個人能早點兒離婚。
他一個人把自己關在臥室裡,到第二天早上才出來,廚房備了飯,司機等他吃完早餐送他去上學。
家政阿姨偷偷告訴他,“太太先生去辦離婚手續了。”
他點點頭,對於小孩子來說不嚳於噩耗一般的訊息,他卻彷彿鬆了一口氣。
他去上學了。
晚上回來的時候,母親的東西已經收拾好搬走了。
父親把他叫去書房,簡單說了幾句,並且為母親辯解:“這是大人之間的事,你不用覺得難過。你媽媽挺不容易的,你也不要責怪她,我們沒有你看到的那麼不堪,只是不合適罷了。你外公外婆已經沒了,往後去她能依靠的也只有你,你有空多去看看她。”
他冷淡地“嗯”了聲,無悲無喜。
母親搬到郊外一棟小別墅去住,過著離群索居的生活,離婚後她情緒沒那麼暴躁了,整個人也少了幾分生氣,照顧她的阿姨說每次只有他去看她的時候,她才會歡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