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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晴借秦氏那張利嘴讓陳澤難堪,熱水是她故意端來的,她料想到秦氏會過來撒潑。陳澤臉色並不好,蹙著眉頭一陣沉默;蕭晴想,這位世子應當受不了她家的環境,加上有個惡婆娘在,傷好一定不會留下罷?蕭平為了給世子買傷藥,去鎮上當了自己的彎刀;那把彎刀刀鞘雖普通,可刀刃卻是一等一等的精鐵煉製,打磨的相當鋒利;他將當刀的錢同家裡積蓄混在一起,買足了陳澤的傷藥;之後,蕭家餐桌上的吃食便愈發清澈,就連平日裡吃的豆飯藿羹都變得極其寡淡,寥寥幾片藿葉,同喝清水無甚區別;然而蕭平給陳澤送去的吃食,卻是一家子難得吃到的肉脯;蕭晴也嘴饞哪,她都快不記得肉的味道了。秦氏吃了幾頓寡淡的藿羹,便撒起潑來,賴在榻上吆喝自己命苦:“姓蕭的!你老實說!那個雜碎是不是你私生子?這幾日又是買藥,又是肉脯供著他,皇帝都沒他享福!”別說是秦氏了,就連蕭晴這幅小身子骨也有些受不住;這一天兩日的清淡藿羮她還能扛得住,可日子久了身體再壯也受不了這樣折騰啊?蕭晴也扯了扯蕭平的衣袖,眼巴巴望著自己老爹:“阿爹,晴兒餓……”自打重生後,她就沒有一日吃好過,想著上輩子行軍打仗條件雖然艱苦,但好歹時常有肉吃,再不濟餱糧總是有的;餱糧便是將糧食炒熟製成的乾糧,行軍打仗,出門在外必備食品;味道口感雖然不佳,卻能果腹,營養也較比藿羮要充足。蕭平看著妻子撒潑,女兒拉著他眼巴巴喊餓,他更是心煩;餓?他也餓,可是有什麼辦法?每餐保證世子吃好,家裡人就得挨著餓;陳澤身上的傷已經開始結痂,他吃過飯菜,下地散步;卻在院中聽見秦氏撒潑,他手扶在堂屋門框上,咳了兩聲,他道:“蕭叔,大可不必為我苦了家裡人;日後你們吃什麼,我便跟著吃什麼。”蕭平連忙起身去扶他,將他扶在堂屋上席坐下:“哪裡的話,您怎能和我們這些糙民吃同等的伙食?您這不是折煞我麼?”秦氏不知陳澤身份,只蔑了陳澤一眼,陰陽怪氣道:“喲,還真將他當皇帝供著啊?”蕭平撇過頭對秦氏喝道:“婦道人家插什麼嘴?屋裡頭去!”秦氏黑著一張臉,也不敢反駁蕭平,起身跌了跌腳,鼓著氣回了屋子;蕭晴則一言不發,繼續埋頭喝著自己那碗藿羮。陳澤道:“我既與你父子相稱,日後便從你姓;你也不必拿我當子陵世子來待,免得讓周遭人起了疑心。”蕭平要伏地叩首,卻被陳澤手快攔下:“從此刻起,你便是我父親,我應當拜你才是。”說著,陳澤對著蕭平伏地叩首;蕭平可是慌了,顫顫巍巍去扶陳澤:“使不得使不得,世子是在折煞我啊。”陳澤拽著蕭平結實的小臂,雙目堅定:“父親,從今日起,我定當好生照顧妹子,好好孝敬您。”蕭晴喝了口清湯,瞪圓眼睛瞧著陳澤,由此她總結:此人皮厚;他堂堂世子在這種地方隱忍,要麼是為了勘探時機大展抱負;要麼,苟且偷生。陳澤改名為蕭澤,認蕭平為父、秦氏為母。家裡多添了一張嘴吃飯,家裡伙食有些撐不開,好在蕭澤逃命時身上帶著些貴重物品;蕭澤將身上的玉佩交予蕭平拿去鎮上的當鋪換了些錢,換的那些錢財正好夠一家人一年的粗淡飲食;蕭平平日教陳澤射箭,偶爾也會帶著陳澤上山打獵;蕭澤不過十一歲,身子也未曾發育完全,力氣卻是大得驚人;一張弓成人拉開都吃力,蕭澤卻能輕鬆拉個滿月;蕭晴知道父親打定注意留下蕭澤,便斷了趕走蕭澤的念頭;蕭澤練習射箭時,她也會在一旁瞧著;蕭澤根骨雖好,武功技巧卻是一般;蕭父箭術百步穿楊,那是有先天根骨在的,經她觀察,蕭澤右臂有力且靈活,倒是很適合提劍。平日蕭父教蕭澤箭術技巧時,蕭晴也會旁聽,聽後她便默默記在心裡;她生怕忘記,編了一個朗朗上口的口訣,時不時拿在嘴邊唸叨;蕭晴五歲時,蕭父才給她重新騰了一間臥房出來;那臥房本是養豕的圈子,蕭父找來木板粗簡將四周釘了釘,再將打磨光滑的石頭放置在屋內,搭上木板,鋪上乾草、被褥便成了她的床榻;她往上面坐了坐,乾草被壓地咯吱作響;臥房雖簡陋了些,她卻十分滿意,這可比和秦氏、父親擠一張床好受多了。二月仲陽某日,一家子吃過夕食各自回了房,中宵時分蕭晴穿上鞋、裹好衣服偷偷從臥房跑出,躡手躡腳取了掛在堂屋的那把弓箭;那把弓比她人還高,她將弓扛在肩上卻是說不出的滑稽;她摸著月色,扛著弓箭上了山;夜空明月朗朗,星光寥寥,時不時從莊子裡傳來幾聲犬吠;她扛著弓箭一路跌跌撞撞摔了幾跤,卻哼也不哼,咬著嘴唇爬了起來。山坡頂上四周空曠,中央有顆百餘年的梧桐樹;蕭晴用鐵鏃在梧桐樹上刻了一道,以此作為箭靶;她一手握弓,一手提箭,正弓挾矢,用了勁去扯弦,奈何她力氣實在太小,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