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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汛芳一踏進院子,便聽見書堂傳來嘈雜的響聲,進了書堂,心上不知是什麼滋味兒,裡處一片混亂,書簡、筆墨、硯臺飛的四處都是;他緊皺著眉頭,冷聲問:“發生了何事?”學堂裡卻是沒一人敢說話,劉汛芳看了一眼被刺傷的蕭澤,望向他:“澤兒,你說。”黎子盛埋著頭,偷偷覷了一眼蕭澤,心中十分愧疚;小蕭晴取了紗布給蕭澤包紮,上了膏藥,小心翼翼用紗布纏著傷口;蕭澤看了一眼黎子盛,遂頷首道:“回師傅,是徒兒理事不當,請師傅懲罰。”既有人出來擔責任,小霸王那一夥人倒是安靜,皆埋著頭不說話,誰都不願意當出頭鳥;劉汛芳覷了蕭澤一眼,深沉了一口氣,拿起戒尺在書案上擊了一下,呵道:“去打盆水,跪在烈日之下!水什麼時候沒了,再起來!”就算是徂署那樣的月份,一盆水晾上幾日也未必能幹的了;劉汛芳分明是故意刁難,蕭澤卻不為自己辯解,甘願領了責罰;下學之後,小蕭晴正在收拾書簡,卻被黎子盛叫住,問道:“小弟弟,你哥哥在何地受罰?”小丫頭鼓了鼓腮幫子,心中鬆了口氣,等了一下午,這小胖子可算來問了。她勾了勾手指,聲音微微弱弱:“跟我來。”小蕭晴引著黎子盛透過窄道,繞過滿院幽閉翠竹,穿過竹籬花編織的月洞門,俄頃見四周白垣環繞,幽翠青竹;只見蕭澤跪在翠竹蔭下,頂著一個木盆,裡邊兒裝滿了水。黎子盛見了,憤得直跺腳:“這裡沒個日光,怕是跪個十天半月裡邊兒的水也不會幹;禍是我闖的,這罰應當我來受。”說罷,他便大步走了過去,要去奪蕭澤頭上那盆水;蕭澤不依,兩人一番輪搶,木盆落地,一盆水噴灑而出;黎子盛心裡更為愧疚,不僅沒替他受了罰,還將這盆水灑了一地,若是待會被老師瞧見,他必定會受更重的懲罰;黎子盛當下也不磨嘰了,拽了蕭澤胳膊往外走;蕭澤有些莫名其妙,頓在原地:“黎兄你這是要拉我去哪兒?”“去我家!我是黎家長子,雖是庶出在府中也有些地位;你且與我同吃同住,老師定不敢再責罰與你!”黎子盛雖長在大院之中,秉性卻是醇厚;“這……師傅雖責罰我,卻也是我有錯在先。”蕭澤對著他作揖,道:“多謝黎兄好意,我心領了。”黎子盛聽他這般說,卻是急了,拂袖道:“你這人,真是不識好歹;”小蕭晴蹲在木盆邊兒,將木盆抱至兩人跟前,聲音清脆悅耳:“兩位哥哥,你們瞧,這盆中的水,不是沒了麼?”兩個少年低頭瞧著她,只見她挽著兩隻廣袖,露出一雙潔白的小臂,抿著小嘴兒,抱著半大的木盆,說不出的可愛;師傅只說水沒了便可起來,可沒說不能將水灑掉;師傅故意留個歧義在裡頭,定是要看蕭澤能不能繞過這個彎兒來;黎子盛同蕭澤四目相覷,腦中豁然開朗;黎子盛錘了一拳在空氣中,嘿了一聲:“老師只說‘水什麼時候沒了’才起來,可沒說不能將水灑掉,水盆雖然掉地,可水已經沒了!你也算是受了罰!”蕭澤也跟著點頭,看了小蕭晴一眼:“投機取巧,只要用對地方,關鍵時刻擊破敵人也未不可;”黎子盛對著蕭澤作揖:“說的是,說的是,正如我們平時所學之兵法奇陣;用兵之法亦要出其不意,方能攻其不備,有時候投機取巧未必就是壞事。”小蕭晴也跟著摻合:“說的是,說的是,投機取巧未必是壞事;可是待會師傅發了火,你們可別連累我啊!”兩個少年被小蕭晴的嬉皮給逗笑,黎子盛感嘆:“這蕭小弟,長得比我妹子還白嫩,莫不是個女娃娃罷?”蕭澤笑道:“她呀,女兒身,兒郎心!腦子裡盡是些鬼靈精怪的東西,有時候說話跟小大人似得!”黎子盛哈哈笑道,他雖也才十二歲,可笑聲卻爽朗浩然:“蕭妹子可是比我小妹聰明好學多了!我那小妹,比蕭妹子小一歲,大字兒還不曾認識幾個,莫提讀兵書了!”他斂了笑容,對蕭澤道:“今日之事我感激不盡,我平日無甚好友,願結交蕭兄;改日蕭兄可願去我府上坐坐?我好用茶水招待你們,不枉你今日替我擋的那一槍,蕭妹子可願去否?”蕭晴癟嘴,原來她只是個附帶啊?兩兄妹自是願意,廷尉府可不是一般人能去的;黎子盛雖是庶長子,在黎家卻頗有地位,且又懂事兒能幹,頗討其父歡心;再加上嫡長子尚年幼,黎子盛還是能當半點家的。日夕月升,清涼月光皎如白盤。劉汛芳燃了書房的燭火,叫了兩個徒兒來;他冷著一張臉,覷了一眼蕭澤,問他:“今日學堂之事,你可知錯?”蕭澤頷首:“澤兒知錯。”劉汛芳挑了挑眉頭“錯在哪兒了”“一錯,無能管制學堂學生;二錯,不應投機取巧打翻盆中水。”蕭澤將頭埋低。劉汛芳一掌拍在面前的書案上:“你今日最不應該犯的,是眾怒!”蕭澤抬眸,卻是疑惑:“這是為何?我與黎子盛交好,是百益而無一害。他父是廷尉,同他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