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第1/2 頁)
我沒去上課,他也沒去上班。我們開始換房間而眠,他睡我的房,我睡他的房。我哥天生纖細敏感,他從一開始就知道晉朝究竟是怎樣的人,沒有一個人比他更瞭解晉朝,他從不敢期盼他們有未來,他們的結束是遲早的,早一天晚一天都會到來。起初對晉朝愛他的誓言他也只是聽聽不敢當真,後來對晉朝敷衍的藉口和不耐的搪塞也從不過問,他只是想在還能愛他的時候,又放他自由。晉朝的離開,他們感情的結束,讓他變得越來越不好。我不敢也不會跟他提起晉朝,無法開口勸他放下。我看著喜歡的人每天憂傷頹廢,竟無能為力。海子說過:“從明天起,做一個幸福的人。”我想給他幸福,但至少現在他還不想要。這一年,他27歲,我17歲。現在的我們也無法“面朝大海,春暖花開”。晉朝搬出去之後,又回到了最初我們兩個人的生活,但是,總之是不同了,濃厚的悲傷壓抑的情緒,怎麼可能一下子就都煙消雲散?0707一聲梧葉一聲秋,一點芭蕉一點愁,轉眼又是涼深秋。這天,我回到原來的房間找幾本輔習資料,準備拿回到現在的房間去。看到床上我哥的枕頭被拉歪了,他是個愛乾淨整潔的人,我順手給他把枕頭拉正,一拉開,下面藏著一隻白色的藥瓶,標籤寫的是“□□(安定片)”,這是安眠藥!。這時候,他正好從衛生間回來,走進來,淡漠地從我手上把藥瓶拿了過去,背對著我,擰開桌子上的水瓶蓋,倒出藥丸來,和著水吞了下去。他原本就瘦,這段時間以來更是瘦骨如柴,我想說些什麼,想問些什麼,可張著嘴卻沒有聲音,我……什麼都說不出來。“明天要上班,這個能助我入眠。”他把藥瓶又塞回了枕頭下面。我無話可說,便拿起資料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本想鎮靜地繼續忙學業,可是哪能那麼容易裝得跟沒事人一樣。凌晨,我推開我哥的房門,安眠藥藥效確實很好,他已經入睡了,看著他蒼白無血色的臉,我眼睛一陣發熱一陣發脹,眼淚理所當然地流了出來。我打電話給尚書,本想問他有沒有什麼辦法,打電話過去,他在很忙,應著下午再給我回電話來。尚書打電話給我,幾個小時前我們約好他來接我下晚自習。深秋的天氣,已經開始冷得讓人在夜裡瑟瑟發抖。我裹緊校服,走出校門,看到馬路對面黑色的奧迪,那是尚書的車子。我穿過馬路走到車子旁邊,看到裡面還坐著溫清,便跟她打招呼問好,然後才跟尚書說,要他陪我走回去。他轉過頭去跟溫清說了幾句,就從車裡鑽了出來,溫清移坐到駕駛室,開動車子就走了。路燈將我們的影子拉長拉斜拉到消失,然後在下一個路燈的地方又被拉長拉斜拉到消失,一直這樣。中午給他打電話的時候,本有很多話想跟他說,可是現在又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了,所以我們走了很長一段路都沒有說話。最後還是尚書忍不住,便開口打破了沉默,“平思,他還好嗎?”“不好,很……不好。”我強忍的平靜,終於在聽到我哥的名字的時候,全部風潮雲湧起來,一陣哽咽眼淚就滾了出來,“尚書哥,該怎麼辦?”正經的時候都會喊他哥。“安傾,你要堅強起來,不然誰來陪平思?”“我哥他……”我已經泣不成聲, “我……真的……心疼他。”“我明白,我都為他難過,何況你還喜歡他。”“他為情所傷,一直睡不好,昨天我去他房間,看到他有安眠藥,他……現在睡覺要藉助安眠藥了,看他這麼難過,可我什麼都做不了,也不知道要說什麼才能讓他減輕痛苦。”“安傾,你別哭啊,”我在他面前是第一次哭,直把他弄得手足無措。“感情的事情,是需要時間的,平思愛了那麼深,早陷進去了,想要走出來沒那麼容易的。”他抬手慌亂地給我揩眼淚,“乖啊,別哭了,你一個十七歲的大男生在馬路上哭,不是給旁人笑話嗎?”過了會兒,他長嘆一聲,又說:“他們不能走到最後,是預料中的事,這樣的感情不是像說一兩句‘我喜歡你’這麼簡單的。何況那人是晉朝,平思可以不在乎世俗的眼光,也可以為愛犧牲一切,可晉朝卻不行,晉朝怎甘平庸?怎甘淪為笑柄?”“呵~”我苦笑,“腳踏兩條船,也不怕遭報應。”一想到晉朝我就滿心恨意,“我哥……他不怪他,也不怨他,他說這幾年得到的快樂和幸福,已經足以抵消一切的背叛。”“平思性子太溫和,但也倔強,這樣的人容易鑽牛角尖兒。”“我哥心思細膩,天生敏感,再這樣下去,遲早會出事的。”“感情的傷,只有他自己痊癒,我們只管好好看著他,何況平思那麼聰明的人,會明白一切的。”“可我……擔心的是……怕他……情深不壽,慧極必傷。”我抬起頭來,正視著尚書。尚書沒接話,顯然我所害怕的,也是他擔心的。他把我摻扶起來,說:“回家吧,得陪著他才行。”臨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