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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南道揚州,高明王府。高明王葉喚真站在湖心亭裡端著小瓷碗時不時的喂一喂池中錦鯉,身後溫文儒雅的小廝默默看了池中又一隻錦鯉翻了白花花的肚皮。小廝用一直握在手裡的長杆魚兜將那撐死的翻肚錦鯉撈了上來,而後擱進一旁的置壺裡。葉喚真一股腦兒的將手裡的魚餌全部掉進湖裡,將碗甩給旁邊的侍從。他拍了拍手,尤其不滿意的撅了撅嘴道:“本王這山珍海味的都養不活,一群矯情的魚。”撈魚的小廝抽了抽嘴角,見湖裡又漂起一塊白,慌忙又撈了條魚。“好了好了,靜美你是本王的親衛長又不是本王的撈魚官!”這個日日穿著素衣粗衫撈魚的小廝正是高明王親衛長傅長畫,因為秉性好靜且姿儀俊美,故在揚州素有個諢名——靜美,人傳傅靜美。傅長畫聽了靜美二字當即撂了長杆,平靜從容的俊顏冷如寒冰。這整個揚州雖傳他諢名,但敢叫他諢名的也只有高明王這個風流的死斷袖。傅長畫冷冷道:“王爺還是少養魚,免得生靈塗炭。”高明王養了幾年的魚,活下來的屈指可數死魚倒是成山,以致於王府的野貓都比別處多。“好了好了,靜美你別說話了。”揚州城裡敢這樣直白跟他高明王說話的,除了傅靜美也尋不出 在他肩頭痛哭回房的謝陵並沒有休息,只坐在黃花梨木的圈椅上。透過鏤空的閣窗,秋日如煦格外暖人。不過謝陵已經習慣了待在陰暗的內室,光亮溫暖的天地倒不適應了。“殿下。”謝陵慢慢抬起頭看見了扶明,多日不見扶明憔悴了不少,一向光潔的下巴竟是一層淺薄的烏青。“不要叫我殿下,我只是一個影子。”亓御這些日子不是叫他季陵便是叫他王爺,伍子逢也隨著亓御叫他王爺,阿緣叫他恩公。多日無人叫他殿下,他都要忘記扶明與扶家了。扶明未惱,只是從懷中拿出一隻瓷瓶遞給謝陵。謝陵不動,顯然不想接過瓷瓶。扶明上前一步將瓷瓶塞進謝陵手裡。他道:“殿下不要使性子。”冷冷自嘲的謝陵舉起瓷瓶在扶明眼前晃了晃,倏的揮動寬闊的大袖將瓷瓶砸在地上。一顆顆圓潤晶瑩的藥丸滾落一地,謝陵將落在腳邊的藥丸一一踩碎。“從今天起,我不會再服這藥。你們扶家只有一個選擇,只能選擇三皇兄。”扶明抿著唇,目光灼灼的凝視著碾平貼在地上的藥丸。他道:“我會再給殿下送來一瓶。”‘呵’謝陵撥出口濁氣,道:“你莫不是忘了扶家最初的選擇。你送千次萬次,我都不會服用。”聽了這決絕的拒絕,扶明顯然是著急了。他語氣衝了幾分:“殿下!我只是想殿下也能活下去!”“思樹,這藥無用。你知道的。”孃胎裡帶的毒,哪裡是幾瓶藥丸能解的。謝陵指尖輕拂脖頸後的兩粒上下排列的凸點,這是唯一值得慶幸——他一個人吸收了所有毒素。想起了在扶家的孿生兄長,謝陵心中的念頭便又堅定了幾分。只有他死了,扶家才能一心一意扶持兄長。扶明本還要說什麼,門外卻響起一陣腳步聲。扶明當即告別謝陵從另一邊的閣窗翻了出去。亓御推開門便見到門檻邊上的藥丸,他捏起一粒目光澄明的看著不語的謝陵。緊隨其後的林碩也捏了一粒,他嗅了嗅藥丸。林碩道:“好藥啊,真是可惜了。”謝陵依舊不語,坐回了圓椅。“王爺,不打算跟我們說說這藥丸嗎?”亓御難得語氣柔和,聽著卻瘮人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