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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這裡,周文彬才終於意識到,眼前這個孩子確實不一般,擔得起荀子才如此力薦。但凡潛心考科舉的人都明白,世人皆說的十年寒窗苦,一朝金榜題名時,但那已經是對他們而言無比美妙的事情了。更多的人是數十年寒窗苦,一輩子都沒有金榜題時。況且如今的人皆不像現代人那般長壽,能活到六十花甲之年去世都已經算喜喪了。所以讀書人也都心知肚明,若是四十幾歲還考不上去,那就算過了鄉試,會試也很難得中;就算得中也不堪大用——畢竟用不了幾年,搞不好就到了乞骸骨的年紀了,這樣的人除非確實是大器晚成之輩,否則朝廷不會重用。所以林清如此小的年紀,就能將基礎夯實,無疑是在舉業萬里長征,細細看了過去,約莫一炷香的功夫才抬起頭對著荀夫子道:“子才,你說的不錯,這孩子果然天性聰穎,勤奮刻苦。我看了他的文章,格式上來講沒有大問題,破題,承題,起講,入手,起股,中股,後股,束股,算是合乎規範。甚至有幾篇文章的破題立意也很有新意。只可惜遣詞造句還是太過平實,引經據典之處太少。這樣的文章想要過縣試也是有幾分難度的。”聽完周文彬的話,荀夫子不住點頭。問題確實如周文彬說的那樣,林清的文章缺乏靈性,也沒有太多深度。可惜他自己所作的文章也不過如此,所以很難幫助林清再更進一步。“所以才需要文和加以指點啊!”荀夫子見周文彬話裡的意思有所動搖,立即接話道。周文彬看著林清點了點頭道:“指點是可以。但是拜師卻著實不必。子才兄你也知道,我確實抽不出更多的精力去教導學生。不如每五日來我這邊一趟,我幫他看一番文章,指點一下。你看如何?”荀夫子也知道這樣是最好的結果了,連忙拉著林清向周文彬道謝,倒是讓周文彬連連擺手,只稱舉手之勞,不敢居功。林清也很識相得將之前準備給陳秀才的拜師禮並五兩銀子呈上,周文彬和荀夫子一陣推脫後,最終只收下來二兩銀子並拜師禮,堅持不肯再多收。送林清和荀夫子出門前,周文彬還將兩本自己所寫的讀書筆記借給了林清,囑咐他看完後可以交流一下所思所想。雖是一波三折,但是林清終於能得到秀才公的指點,每月也仍舊只需出二兩銀子的束脩,倒也著實讓他送了一口氣 夥計終於完成了一件大事,荀夫子心中也是暢快了,雖說周文彬無法像他一樣時時刻刻盯著林清學習加以指導,但是以林清之聰慧,只要有師傅能領進門,想必就可以靠著自身的努力修行了。因為還有些事情要辦,荀夫子並沒有跟林清一道回村裡,而林清則和林大娃約好了傍晚時分在鎮東頭集市口等著,到時候一起回林家村。只不過此時剛剛和荀夫子兩人在餛飩攤上用過午飯,時間尚早。師徒兩人分別後,林清原想到書肆再去蹭一下午的書看,反正那邊書鋪的夥計早已和他相熟,到時候再買上一套科舉教材,想必那夥計心中也是歡喜。想到這裡,林清就熟門熟路地往書肆走去。然而快要到書肆的時候,一塊招牌闖入眼簾“張記布行”。“張記布行?這不就是爺託人說的那家店鋪嗎?”那時候林清也聽了一耳朵,說等九月之後就讓林清道這家“張記布行”去相看一下,若是東家滿意他們也覺得待遇不錯,那就留在這家布行當夥計。原來這家張記布行就在書肆隔兩個鋪面的地方,只不過之前林清每次來去匆匆,就算看到了也就眼前一閃而過,並沒有記在心上。躊躇了一番,林清腳步一轉,還是往這家布行走去。走進這家布行,才發現裡面別有洞天。原本以為只是一家門臉很小的店鋪,倒也有七八十個平方,最裡面是兩排約兩丈高的貨架,長約十幾米,上面擺滿了琳琅滿目的各色布匹,顯然是比較珍貴的品種,花色繁多,看著面料也比較光滑,應該是絲綢一類的布匹。貨架前安放一張櫃檯,一名年約三十的男子正在那邊打算盤記賬;牆壁兩側也是一排貨架分上下兩排,這上面的布匹則是看著稍差一些,但是也是細棉布的料子;最中間的長桌上摞著一匹匹粗布,有兩個穿著布衣的婦女在那邊正認真挑選著。掌櫃的可能正在處理賬目處理地比較專心,所以一直到林清走到他跟前了才看到他:“小兄弟可有事?”林清正要說明來意,卻聽到一聲略帶沙啞的驚呼:“林清?!你怎麼在這裡?”林清扭頭一看,來人竟是許久沒見的張立學!張立學已然是個半大的小夥子了,上嘴唇上長了一簇淡淡的絨毛,嗓音可能是在變聲期所以有些沙啞,但是性子卻還是和小時候一樣,大大咧咧,熱情大方。自從張立學從荀夫子那裡拜別之後,林清和他相見的機會就少了。林清知道他是到鎮上叔叔的店鋪裡幫著做事了,每十日才有一次休沐時間回張家村,偶爾兩人還能在張家村碰面,但是一人忙著讀書,一人忙著家中各種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