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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日被縊殺後,婉容的思緒自然融入到小青蛇裡,帶著股執念盤旋在宣陽世子周遭。宣陽世子疾行下馬,攜著一股涼風,撂袍進入永寧侯府,同樣是在水榭後的涼亭中,正值冬日,寒雪結冰,男子著墨色大氅,拖曳坐於軟墊上,旁邊腳下是暖盆,鏤空的裡頭隱約見著點紅炭火,偶有嗞啦一響,也難得讓永寧侯側目。“義父,聖上在今辰子時崩了。”男子手中的茶杯倏然放下,咯噔一聲,眉目間染上清冷決絕,如釋重負的答應聲,“竟然沒熬過今夜。”停頓了下,抬眼看了眼亭外,溫聲喊他進來,“不著急齋戒,來,坐。”宣陽世子卸下風塵僕僕,拱手坐下,兩人相對無言,許久,永寧侯推給他一杯熱茶,冒著的熱氣燻的人心熨貼,思量片刻,鼓足勇氣抬頭問,“義父,我還是想問,當初,為何不能留婉容一命?”婉容,那個小姑娘,亦是許久不曾見過了,永寧侯知道他的心結,卻難以把當初的事情說的明白,索性把根源曝露,“因為,她是聖上的親生女兒。”宣陽世子頓時了悟,原本還懷念含情的面容即刻換上了滔天恨意。永寧侯見他如此,倒沒再說什麼,又是一冬,歲月靜好,當初之種種,當則歷歷在目,男子手中握著茶杯,思緒陷於幾十年前……賤婦前言淮河的最東邊有個比較小的村子,裡頭大多數是同族之人居住,其中較大的一戶有點說道,是個寡婦帶著小姑娘居住,而且她孃家還不是本地的,好多覬覦她家財產或是女子姿容的卻都沒得逞,蓋因著她自己能立得住,還有猜測就是她不知道給了族長什麼好處,竟使得事事偏袒,如今初春,種地的時節,她家倒好,沒同街裡鄉親的打個招呼就把地全租給了外村,不提能多費多少銀子,單講他們村裡的壯漢該怎麼謀生路喂,所以一家老小的都聚到族長門口喊冤叫喚,說啥也得讓那個婆娘出點血。因著這事,靜槐打算出去躲一躲,讓人把婉容從族學裡接回來,駕車進城。馬車噠噠噠的行的緩慢,小姑娘東瞅瞅西看看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不夠用,指著這個也問,指著那個也問問,聲音嬌俏好聽,“娘,現在為什麼沒有糖葫蘆?”於後的女子溫柔的扶著她,防止別摔了磕了,聽後笑意更濃,“是啊,要等到下雪,天氣冷了,賣糖葫蘆的老爺爺才會做呢。”小小的人兒明顯不高興,瞪著眼睛逡巡一圈,定在個糕點鋪子裡,邊說著好話,邊央著她下車去買,靜槐每次都縱著她,索性捏著團扇提裙下去,牽著她軟乎乎的小手進屋,挑了幾個比較甜的,拎著往回,還沒到呢,突然街道那邊傳來一聲尖叫,靜槐下意識的心尖一擰,鬆了婉容的手,誰知道婉容卻沒停下,反而繼續往街中央去,恰巧疾行過來一輛馬車,堪堪避過婉容停下,那頭的靜槐才反應過來,忙幾步跑過來詢問她,小孩子當熱鬧看呢,拍拍小胸脯保證啥事也沒有,車廂裡的男人聽著小孩子的聲音清脆,抬手一掀,露出來全容。車伕備了幾塊碎銀子給孩子壓壓驚,不想驚動主子爺,哪想這孩子是個精怪的,晃動著兩個小揪揪質問他,“你為何不道歉,而要給我們銀子?”問的他一哽,老臉正紅呢,回身見主子爺竟然下車了,忙後退著讓開,垂手站立。明明是春風徐徐,偏的,在看見那個男人的瞬間,靜槐感覺到的是,苒冬初至。緋紅色的官袍鮮紅無比,像邪魅染血,吞噬去人的本性,如今已經是侯爺的男人,早就褪去了青澀和掩飾不來的報復,他近前,靜槐就退後,這完全是一場拉鋸戰,無論翻湧出的是什麼,都將成為過往。“好久沒見,隋靜槐。”夜深月勾,女子哄了婉容睡熟,孤身出去,顯然,男子這回沒打算放過她。“躲藏的功夫沒練好,我說過,如若再讓我遇見你一次,我是不會留情的。”女子鬆懈下來,倒沒那麼多的反感,斜倚著鏤空的欄杆,望著一池春水,眉頭皺著,語氣裡萬分嫌棄,“最煩你這股明明想讓我死,還非得憋著臥薪嚐膽的樣子,如今成了天子,怎麼,又殺不得了?非得支配一個女子來的過癮?”誰又能完全臣服於自己的命運,不做掙扎呢?緋紅的袍角劃過冰涼的理石,近了,男子才攤牌,“靜槐,有些事,不單是死亡可以解決的,唯有挖了那塊心頭上的肉,才能讓他煎熬和無望。”水波隨風來回的晃動,紋路深了,或是淺了,斜倚著的女子微整了身體,回身看眼靜謐的屋子,眸光溫情含水,“這天下都是他的,更惶說一個小小的淮河,既惹了情債,總該去還,只不過幼子無辜,她非那人親生,總該活著安康福樂吧?”見男子不動,她有些著急,破天荒的拽了下他袖角,永寧侯側身避開,眉目平和,“我也算她的舅舅,自然不會讓她零落。”如此說定,啟程進京。一月後,紫陽宮中,清一水兒的太監伺候了聖上寬衣,把殿門落栓關嚴,站於臺階處守夜,宮中禁衛森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