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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光。
她比不上孫姨娘,那朵被父親一直捧在掌心、以妾室之名身居正室高位的嬌花。
在沈頃的注視下,孫氏極不情願地讓了座,讓酈酥衣的母親林氏坐在了老爺身側。
酈酥衣亦迎上前,牽過母親的手,跟著坐至一邊。
路過庶妹身側時,她似乎聽見對方冷哼了聲。
這一家子人終於坐定。
心中記掛著母親,適才又經歷了那樣一番事,酈酥衣沒有什麼胃口,倒是身側的沈頃見她未怎麼動筷,頗為貼心地一直在給她夾菜。
餘光裡,酈酥衣隱約見著,庶妹的目光止不住地朝沈頃望去,那一雙眼中閃爍著期許的光澤,頻頻落在男人那清冷矜貴的身段上。
酈酥衣無暇去理會她,一心一意詢問母親的近況。
白濛濛的霧氣自湯碗間飄溢位,寸寸縷縷,蒙上婦人的眼角與眉梢。
母親笑著道,自己在酈家過得很好,讓她在沈家那邊不必掛懷。
說這話時,母親的眉眼彎彎的,目光溫和而恬適。女兒嫁入了鎮國公府,成了世子夫人,她自己在酈家這邊,自然也要沾上幾分光的。
酈酥衣又細緻地問了幾句,終於,放下心來。
庭院間的風聲很大。
母親尚在病中,身子弱,禁不住這凌冽的寒風,喝完湯便回屋去了。
酈酥衣也放下碗筷,跟著母親來到別院,母女倆一番寒暄過後,她擔心打攪母親休息,退出到房門之外。
沈頃一襲雪氅,正立在庭院之中,像是等了她良久。
乍一見這一抹靚影,男子溫和的眉眼緩緩笑開。酈酥衣迎著他的笑,小跑而來,聲音中不免帶了幾分嗔怪:
“郎君風寒方愈,怎麼一個人站在院子裡。這麼大的風,莫再將身子凍壞了。”
“不妨事的。”
沈頃搖了搖頭。
適才他離席,跟著酈酥衣一路走了過來。雖說在此處無人攔著,他可以自由走動,可沈頃轉念一想,這裡乃是妻子的閨閣,若是隨意走動,怕是會唐突冒犯到她。
於是他只在院子外頭候著,等著妻子與岳母寒暄。
聞言,酈酥衣在心中想。
沈頃就是沈頃,他不是沈蘭蘅,更不是旁的人。
無論做什麼事,他都考慮得十分細緻入微。
“郎君,妾身帶您去屋裡頭歇息罷。”
午後的日光傾灑下來,於院中鋪撒了暖融融的一層,也愈發讓人覺著神思睏倦。
沈頃點點頭,隨著她一同穿過後院的林徑。她的閨房距母親的住處尚有些距離,走過交錯縱橫的兩條小道兒,沈頃終於來到了她的閨院之中。
乍一推開房門,迎風便飄來一陣甜絲絲的香氣。
聞這味道,像是胭脂水粉,卻不膩人。
闖入眼簾的是她再熟悉不過的閨閣,雕花小窗、雪紗床帳、梅花玉瓶、梨木軟椅……還有眼前那一面黃銅鏡。酈酥衣抿了抿唇,緩步走了過去,透過明澈的鏡面,一眼便瞧見於房門口頓足的沈頃。
他立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麼。
酈酥衣轉過頭,好奇地問道:“郎君怎麼還不進來?”
男子微微掀抬起眼簾。
小扇於手中收了一收,他的步履輕緩,邁過門檻走了過來。他今日腰際竟還佩了一塊芙蕖玉墜子,華靴乍一叩地,玉佩便敲出一陣清脆的聲響。
這是他第一次來到女子的房中。
即便對方是他的妻子,沈頃仍感到一陣不自在。
他今日未束髮,烏黑的髮絲順著兩頰傾瀉落下,恰恰遮擋住他耳根出那極不自然的紅暈。聽著少女雀兒般清脆悅耳的聲音,沈頃稍稍斂目,順著她的話語聲凝望過去。
“這條帕子,還是妾出嫁前繡的呢。那時院子裡的臘梅還都沒有開,我便繡了一支臘梅在上面,心中想著,待帕子繡完了,院子裡的花就全都開了。”
正說著,她的手輕輕拂過帕上那一株還未繡完的梅花,明豔的紅色遊走在酈酥衣的指尖,她無奈笑道,“誰曾想,這帕子還未繡完,我便匆匆出嫁了。”
少女面上笑著,聲音平淡,聽不出任何多餘的情緒。
沈頃頓了頓,問道:“夫人嫁與我,是過得不開心麼?”
非也。
酈酥衣搖搖頭。
說不上開心,也說不上不開心。
她原先曾以為,自己會在適合的時候,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