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碗湯藥。”
郎中話語緩緩,眉目之間帶著恭維的笑,“貴夫人體虛,胎像又不甚穩固。平日裡需多加註意,更要用湯藥調養。”
他自顧自地說著,分毫沒有注意到身前之人僵硬的面色。
“想當初,酈酥衣她娘就是生她時落下了病根,這女人的身子就是不比男人,可得好好調養哩。我便為酈酥衣她娘熬藥,日日熬、夜夜熬,終於,將這副身子調養得愈發康健,如今也與常人無異了。”
“貴人如今遇上了我,也雖是遇對人了……”
沈頃面色怔怔,緩了良久,才反應過來。
“衣衣懷有身孕?”
“是啊,”長襄夫人點頭,“貴人是忘了麼?昨夜便是在這裡,小的為貴夫人把脈診治。貴夫人確實已有了一個月的身孕。”
一個月的身孕。
這幾個字迎面劈來,讓沈頃一陣恍惚。
他怔怔地低下頭,望向床榻上平躺著的少女。
微風翕動,吹得他眼睫顫抖。
長襄夫人道:“昨夜為貴夫人把脈時,單看那脈象,不難察覺出夫人心緒煩憂、心中多有悶堵。昨夜險些夫人小產之事,禍因也大多在此。這女人懷了身子,心情本就煩躁易怒、波折不平,素日裡公子定要多多照顧著夫人的情緒,以免再生禍端。”
他這一席話,其中含義頗多。
沈頃垂眼,陳懇地點頭道:“多謝郎中了。”
蕭家貧苦,盆中炭火本就不多,如今那暖盆裡的炭盡數熄了,冷風襲來,讓人身上一陣涼颼颼的。男人先是仔細地將盆中的炭塊添滿,繼而朝著椅子那邊擠出一個恭維的笑,隨後才拍了拍手,將房門帶上、走出去了。
暖炭是今日剛從集市上買的。
蕭家從未用過這般好的炭,不過頃刻間,偌大的房中已被燒得暖意融融。
男人抿了抿唇,垂眼端過桌上熱湯。
黑黢黢的湯藥,看上去苦澀萬分。似乎考慮到這一點,對方還悉心地在一側方了兩塊方糖。
沈頃將方糖放進去,攪拌。
就在他重新坐回床邊的那一瞬,床榻上原本昏睡的少女,眉心忽然動了動。
晨光落於酈酥衣面容上。
她睫羽輕顫,抬眸時,眼底瀲灩一道柔柔的水光。
蘭香,草藥香,還有清晨獨有的清新香氣,就此拂面。
見她睜眼,沈頃心中微喜。
他先前傾了傾身,語氣溫緩,下意識道:
“衣衣,你醒來了。”
甫一出聲,沈頃又想起適才長襄夫人的那些話來。
懷有足月的身孕,憂慮過重,身心煩悶……
而他,只與衣衣行過一次床笫之事。
那次春藥所致,春水漫床,身前少女細細吻著他,做了他的解藥。
細細算來,自那日到今日……
沈頃執著藥勺的手微微僵住。
換言之。
她肚子裡的孩子不是他的,而是另一個人的。
思及此,他只覺胸口隱隱有憋悶之氣,一顆心微堵著,似乎有什麼情緒梗在嗓子眼裡。
然,那情緒只生起了須臾,不過轉眼間,又被沈頃很好地掩藏了下去。
盛了湯藥的藥勺置在唇邊,略一吸氣,迎面便是苦澀的草藥香。
酈酥衣自榻上撐起身子,經了昨天一晚上的折騰,少女面色煞白,本就嬌弱的身子此時更是虛弱的緊。
看著身前的藥碗,她搖搖頭,一雙眼中寫滿了疑惑。
似是在問他:這是何處?
“在通陽城,”沈頃答,繼而補充,“一位郎中家中。”
是沈蘭蘅,帶她出了西疆,來到此處。
她下意識地朝自己小腹望去。
如此微小的一個眼神,落入沈頃眼中,又被他無限放大。
男人將勺子攪了攪,語氣很淡,幾乎聽不出多少情緒。
“適才郎中進來過了,探了探你的脈象,衣衣的身子如今沒有什麼大礙,但平日還需得好生注意調養。”
言至此處,沈頃稍稍頓了一下。微風拂過翕動的眼簾,他輕聲,繼續道:
“孩子,也還在。”
酈酥衣心中一驚。
暖風醺醺,二人如此四目相對。
酈酥衣本就生得瘦,再加之冬日身上衣衫厚實,一月有餘的身孕,仍叫她從外看上去小腹平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