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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在沉默中流逝。自打女鬼的身份被戳穿,便再沒有出現過。謝從凝養成了晚睡的習慣,過了午夜又不見有動靜,也不管女鬼能不能聽見,靠門對著空氣道:“我想去你的墓地看看。”厲清嶸瞥了他一眼,謝從凝仿若未察,自顧自道:“我就當你預設了。”話音剛落,一根黑色的長髮順著門縫伸進來,謝從凝驚得險些罵出髒話。厲清嶸冷嘲:“就你這膽子,還說要去墓地。”要不是顧及著別墅裡還有其他人,謝從凝指不定會對著門上演罵街。女鬼幽幽的聲音中透露著幾分不可思議:“敢和厲清嶸處在一個房間,卻害怕一根頭髮絲,為何你的膽子這麼奇怪?”謝從凝想了半天,不明白這句話是在諷刺自己還是抨擊厲清嶸。把門開啟一部分,女鬼的半張臉出現時,嘴角還是不自覺地抽了一下。“墓地適合晚上去。”女鬼半開玩笑道。謝從凝剛想回絕,指明只會在白天出行,女鬼的語氣突然多了幾分認真,“只有在晚上我才能現身。”謝從凝眼神變化幾下,似乎在權衡。女鬼沒有催促,一點點後退,離開前謝從凝突然一動,原本是想握住她的手腕,奈何就跟抓住一條滑溜溜的魚,只能眼睜睜看它從掌中逃脫。謝從凝用口型道:“是我。”女鬼笑了笑,不再是那種恐怖的桀桀音,飄到他耳邊道:“我知道。”字裡行間仿若一開始便知曉他的來歷,下一秒又在謝從凝眼前消失。謝從凝心情複雜,轉身時面上已經瞧不出情緒,鑽進舒適棉被中,溫暖而至,精神上得到片刻放鬆。沙發床的面積遠遠不及正常床,想要翻來覆去都沒個場地,謝從凝眼紅地望著厲清嶸,“不如一天一換,今天我睡床?”厲清嶸:“睡吧。”口吻溫和的讓謝從凝感覺是在做夢。“夢裡會實現的。”“……”謝從凝咬著牙:“多謝你的建議。”厲清嶸已經闔眼,靜謐的氛圍席捲了整個房間。實際上厲清嶸睡得並不踏實,謝從凝始終處於半夢半醒間,翻身的動靜很大,不知過去多久,這動靜才終於停止。厲清嶸鬆了口氣,陷入深度睡眠前,強烈的異樣感促使他睜開眼睛。床角,謝從凝站在那裡,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看。厲清嶸狠狠閉了下眼睛,“你在幹什麼?”“剛做噩夢了,我有點害怕。”厲清嶸挪到輪椅上,指著床道:“上去睡。”不等謝從凝開口,已經躺在沙發上,“天亮前別再生事。”不到三分鐘,謝從凝的聲音傳來:“好暖和。”厲清嶸蹙了蹙眉,沙發上一點溫度都沒有,彷彿沒被人睡過一樣。謝從凝睡踏實了,這下輪到厲清嶸失眠,戴著耳機聽電臺到後半夜,才勉強入睡。夜晚的一波三折直接導致了翌日謝從凝精神抖擻,厲清嶸神色疲憊。厲文霍只差磨刀霍霍,把謝從凝拉到一邊:“你對他做了什麼?”謝從凝一臉深沉:“我會負責的。”厲文霍暗罵的同時又放心一些,要是真發生了什麼,謝從凝哪裡還會有開玩笑的心思。……市中心的喧囂永無止境。老闆見到謝從凝時沒有提到昨天曠工的事情,訴說著生意不景氣:“好在還有額外收入。”往日情景重現,謝從凝嘖嘖:“你居然為了一張支票出賣我。”“你們戴著同款戒指,有婚姻關係,警察來了也只會當家庭糾紛調解。”說罷同時嘆了口氣。老闆目光直直望著門外一處:“案子到現在都沒破,熱度一過,估計也就沒下文了。”謝從凝:“會有的。”老闆點燃香菸,忽然想起謝從凝不抽菸,又掐滅了:“所以活著的時候千萬別委屈自己。”謝從凝嘴角一勾:“活著就千萬別害人才對。”老闆笑容頗有深意,工作日市中心的人流比往常少了許多,兩人差不多是閒了一天,下班前老闆衝著謝從凝揚眉:“有人來接你下班了。”轉身的動作如同慢鏡頭,謝從凝用了好幾秒,然而內心的祈禱沒有奏效,一回頭就看見厲清嶸。扶額輕嘆……想不通為何明明不待見自己,最近卻選擇如此頻繁的碰面。收拾好東西出來,謝從凝笑容略微勉強:“這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厲清嶸打發司機離開,謝從凝坐在駕駛座,很認真地考慮要不要問他多要份司機的工資。“往南邊走。”謝從凝:“去哪裡?”厲清嶸看了眼車窗外邊的天色,“墓地。”謝從凝眼珠轉了轉,沒有提出異議。陵園內相當安靜,照片上小姑娘笑得陽光明媚,哪怕是一個陌生人偶然路過,看到這張年紀輕輕的面容怕也會心生惋惜。謝從凝:“假如鄭高沒有說謊,製毒的方法林穗一直帶在身上,那五年前殺她的人應該沒有拿到,否則不至於再犯下命案……屍骨當初是火化麼?”厲清嶸望著墓碑:“林家一直是土葬。”謝從凝心頭澀然,兩人再無對話直至黑夜降臨。月黑風高,一道白影突至。女鬼坐在墓碑上,完全看不出生前的婉約。謝從凝乾咳一聲,提醒她注意飄起來的裙子。女鬼嘆了口氣:“抱歉,死後難免有些放飛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