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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小姐卻還在堅持說著,“一旦被人發現先生服藥,你知道這個嚴重性的吧?民眾會覺得受到了欺騙,先生的政治生命會面臨毀滅性打擊,他的私人生活也會受到威脅——小聞,振作點,我們相信你,你會做好的。對吧?”
如果問聞泉當時的感覺。他說不清楚。心疼嗎?可能吧。
但更多的是落空,是信仰的落空;是坍塌,是神像的坍塌。
凌言的父母外祖父母都是那種功名已達金字塔塔頂的人物,他們實現了這個國家多少個不可能,推動了多少個幾乎無法實現的協議,組建了多少個社會中看似自相矛盾的聯盟,甚至撬動了多少社會上頑固的風氣——天才、氣質、身世、思想,它們在凌言身上交織成神奇而高遠的魔力,這個世界都在等著為他屏息。
這是全國人民的白馬王子,一個眼神就能讓全國適齡男女尖叫,不必繼承什麼父母的政治遺產,單憑自己的魅力能力就已足夠他在領導階層青雲直上,步步高昇。
然後他被告知,他這樣完美優雅的男人,內心殘缺,精神障礙。
何小姐說的對,沒有人會接受得了的。
正如阿遼沙崇拜佐西馬,以為長老乃人間聖徒,死後理應在棺槨中鮮活如生,一旦佐西馬的遺骸發臭腐爛,他們是會怪他的。
怪他辜負了人們全心全意的愛,怪他的欺騙羞辱,怪他不能寄託奇蹟,怪他居然肉體凡胎。
鏡頭前,政治性相關的問題已經問完了,這時候亞納什正緩緩地過度到私人問題。
畢竟這是凌言第一次接受媒體對他的父母、成長、家庭進行採訪,不,這根本就是他第一次的私人採訪——亞納什一週前將採訪邀請寄送到國會大樓的時候,根本沒報任何的幻想,她收到同意接見的回信時還以為眼睛花了。
當然,凌言在回信裡說了條件,第一條不許採訪他的戀情,請尊重他和他的愛人。
但這也足夠了。
亞納什準備充分,將影音下來的舊雜誌的封面遞給他。那是本世紀中旬評選的最有影響力的50位女性人物專刊,封面上只文惠一人的特寫,照片裡她溫柔的注視著鏡頭,嘴角噙著點恰到好處的笑,柔和地,在下巴上收出俏麗的尖。
“是我母親,”凌言接過,忍不住露出微笑,“她當年可真美。”
“舉頭相望的明月光,全國人民的夢中情人。”
亞納什由衷道,“你和你母親很像。”
凌言的眼底浮出矜持的笑意,“我沒有她厲害,她促進了世俗主義和婦女解放,推廣了生育上的體外繁殖,解放了女性……”
就在一個小時前,相似的話凌言就已經說過了。當時他坐在自己辦公室裡,小聞敲開門進來為今天的直播做提前的模擬準備——這是凌言的習慣:從不打無準備之仗,無論這仗是大是小。
說來接受亞納什的採訪邀請還是小聞提議的,因為在《閱人間》熱播之後,媒體和民眾對凌言的資訊搜刮得太厲害了,雖然凌言的一切記錄抹得都很乾淨,但是小聞還是覺得與其讓別人這樣深入探查下去,不如主動出擊引導,讓民眾對凌言的熱情轉移到他的家庭和uia管委會最近的四十週年慶上——因為最近的中期選舉,首相正不斷地拉攏管委會,凌言也需上行下效,找些因由緩和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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