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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言:“……”
然後只聽蘇閒又問了幾個問題,然後話題又轉回:“可現在幾天過去了,還是有異味啊。”
“嗨呀,這就是你不瞭解了吧,我們整個梅州灣背山,面海,氣壓低嘛,風力小,一時散不出去也是有的。”
凌言;“……”
聽著這狗屁不通的話,祁思明在旁邊都忍不住插嘴了,道一句,“這個幹部是不是腦子有病啊,這風當是他家空調可以變頻嗎?這到底是大還是小啊?”
然後被問到環境監測問題,他答,“因為已經達標了,所以檢測臺已經關閉,沒有繼續監測的必要了。”
問到空氣檢測取樣的具體位置,那幹部更是底氣十足,直接給蘇閒上經緯度,具體到哪哪哪。
蘇閒點了下頭,開啟終端給他看照片,問,“這就是您說的當是檢測的照片對吧?”
那官員神色一緊,探身一看,語氣立刻支吾了起來。
這個時候,蘇閒也剛好把好幾張照片發了過來。
照片上附帶系統上原本的時間地點和衛星位置,與剛剛那個“腦子有病”的官員說得絲毫不差。
凌言眼皮狠狠一跳,實在想不出基層政府敢如此膽大包天!
生態環境部干擾正常環境監測,凌言見過太多花招,什麼讓人隔著柵欄用水瓢向取樣頭灑水,什麼用霧炮車強行對周邊環境不間斷降塵,他都沒見過白水港環保局這麼狠的,直接用高壓水槍來滋。
所謂的“清理工作基本完成”,“大氣的vocs的檢測值也已經控制在安全值以下”,居然是這麼煞費苦心地滋出來的!
非正常的拍攝鏡頭裡,那官員後來也是慌了,塞給了蘇閒一摞錢,道,“您看……您特意跑來一趟也受累了,聽說您孩子不大,回去給孩子吃點好的——我們……我們這不也是害怕驚動領導嘛。”
凌言和祁思明對視一眼,只見都是瞠目結舌,實在沒料到基層幹部不想曝光的最終原因,不是害怕事大包不住,不是畏懼真的鬧出人命官司,居然是害怕驚動上層領導。
這覺悟可真是太高了。
凌言自己都還不知道被驚動一下有那麼大不了的呢,領導這個東西如果不能用來被驚動,那要他何用呢?供著一日三餐、定時朝拜嗎?
第一個影片是白水港地方政府涉嫌瞞報,板上釘釘。
開啟第二個影片檔案,凌言才意識到這一次的洩露汙染嚴重到了什麼程度。
第二個影片是蘇閒對白水港漁民的走訪,好幾個村民的採訪影片拼接在一起,還給了幾個海上魚排被汙染的鏡頭。
“第一天晚上的時候娃睡覺就一直咳嗽,大概是晚上三點吧,就反覆地咳嗽醒來,醒來咳嗽,第二天聞到油漆味,還以為是隔壁誰家裝修了,等到出門的時候發現全村的人都在戴口罩,粉色的霧氣肉眼可見……
“領導來轉了一圈看了看,就說不讓我們下去直接接觸汙染水源就完了……
“一晚上啊,魚排泡沫全腐蝕乾淨了!魚苗全跑光了,沒跑出去的全死了,就算不死誰還敢買?誰還敢吃呢?還有海蠣田,紫菜田,這些天港口封停,每天作業的大小漁船,這多少損失啊!……
“我十幾歲就跟父親出海捕魚了,從沒遇到過這麼嚴重的事故……
“白天的時候都是臭味,整個區都可以聞到,舉報投訴一撥撥地去,都沒辦法了……”
破產的漁民,密佈的藥廠,渾濁的海水,歇業的海鮮館……
凌言看著這陽光下的失魂落魄和滿目瘡痍,好像刺鼻的異味也抓撓著他的臉,一陣刺癢。
他心道:完全不一樣。
他看的新聞是水產品檢測已達標,已經可以正常上市,他還記得那天晚上他去接蘇閒的時候,空氣不說沁人心脾,但是帶著一點鹹味兒,還是股溼潤的好聞。
“這種汙染影響肯定是長期的,絕不僅僅是生計問題……現在飯店都不開門了,當地能吃的東西越來越少,沒有人敢賣魚,也沒有人買,飯店都不開門,自己家種的菜也不能吃,只能買外面來的……這十幾年,聽他們當地人說,自從藥廠建在養殖區附近,癌症就開始高發……鄰近的高校有環境學院,教授們要來做實地調查,還沒到人就被扣下來……地方警察挨家挨戶地登門,強制性讓民眾刪除網上的言論,就算百姓發了言論,也會被遮蔽,發了影片,也會被禁掉……”
按照流程,這種汙染事件遇到群眾的環境舉報,基層政府會先對其有一個判斷,然後看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