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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懸崖邊,聽得這人要求:“把你想的一切都告訴我。”
但你看,皇兄向他要求了,他哪有不服從的道理。
他只能蒼白著臉,將回答的句子一個字一個字擠出來,每說一字就像拔去一根救命索。
“我……想要呆在皇兄身旁。”他說,“若皇兄身死,我便去地獄追隨。但皇兄仍瀟灑於世……”
他喉嚨乾啞:“我已成累贅。”
“我怎可束縛皇兄,但我又那樣貪心,無法放手……稍離一刻便覺空虛欲死,身在夢中。”
“我曾害過皇兄與皇后,奪走你們的一切。皇兄不計前嫌,給了我那樣多的溫柔,但我……”他道,“我貪得無厭,還想要更多。”
廢太子的手仍抓著他,但有些許垂下,問他:“你還想要什麼?”
他還想要什麼?
想要十幾年來那未曾有一刻放棄過的、但向來恥於向外人吐露的東西。那背德的、無恥的、但又有無盡誘惑力的感情。
他一口氣說了太多話,嗓子已再次無法承受了,將最後的幾個字擠出來時似是瀕臨崩潰。他卑微地、哽咽地說:“想要皇兄愛我。”
那一刻他身上所有救命索都斷了,落入了無盡懸崖之中。
恍惚能聽著呼嘯的風撕扯他的身體,將他細細瓜分,只要墜到地面,只需要一個瞬間,他就會四分五裂,不復存在。
但他沒有墜地。
廢太子捏著他的下巴,所有的氣息都壓了下來,果斷地吻上了他的唇。他在空中被雲托起,茫茫搖晃,原本高高在上的月如今低垂了,月上人接住了墜落的他。
這個吻突如其來。皇兄端方君子,但在吻他時卻兇狠而率直,橫衝直撞。灼灼熱意都在唇齒之間,長驅直入,衝得他頭暈目眩。
就連目盲時眼前的灰景都開始變白,發亮,眩得他難能承受地閉了眼。
兩眼在發疼,喉嚨也是,胸口更是。皇帝呆住了,他腳踏實地卻像是踩在雲上,不知如何站立,如何自處。廢太子鉗制他的手指放鬆了,另一隻手似是因察覺到他腿軟而摟住了他的腰,他軟在皇兄身上,力氣都在這吻之間被抽空了,被蒸發殆盡,蒸出的熱氣化在周圍,使得這小小屋內都升了溫。
這吻短短數息已結束,廢太子淺嘗輒止,畢竟他毫無經驗。
說來可笑,一個廢太子一個前皇帝,均已年過弱冠,卻在這時才有了初次的吻。
廢太子的唇停在他唇邊,與他額頭相抵,低聲道:“這樣可滿意了?”
他雙唇輕顫,無意識一般,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那上頭有著皇兄的津液,他彷彿還能嚐到味道。因為靠得太近,那舌尖無可避免地舔到了他的皇兄,在唇面輕掃而過。
廢太子心底軟成一片,又側了側頭,再印下一吻。他這就受驚地以口呼吸起來了,又或者說是受寵若驚更為恰當。
“二弟,想要什麼就說出來。”廢太子道,“皇兄若能給,願意給,還有不給你的道理?”
他緩慢地呼吸著,許久後,才同樣緩慢地說:“皇兄……能給?”
廢太子答:“能。”
他宛如身在夢中:“願意給?”
廢太子答:“願意。”
他突兀地又湧出淚來,嘴唇微張著,一副好似馬上就要死去的模樣。
渴望的東西突然降臨了,他甚至不敢伸手去接,唯恐自己手指一觸到,那夢幻泡影便殘忍碎裂。
但他又太想要了,想要得想死,想要得癲狂發瘋。
廢太子無奈笑道:“二弟好歹曾是天子,擁有過天下一切,怎的看起來這樣貧窮,得到點好處便要感動落淚。”
連幸福都幸福得這樣可憐卑微。
他的二弟小心翼翼地抬起手,捉住他的衣襟,用手指捏著,謹慎到彷彿多捉一些都是冒犯。他眼眶通紅,顫聲回答:“那都不是我想要的。”
窮盡一生,他所求不過一人。
廢太子凝視著他,拉下他的手,如引導笨拙孩子一般教他將手環到自己腰上:“想要就大膽一些。”
皇帝呼吸倉促,無措地僵了好一會兒,才自己使力,以那隻手抱住皇兄的腰。廢太子獎勵般的從喉嚨裡長長嗯了一聲,他又呆板地抬起自己另一隻手,兩手一同合抱。
還不敢用上多少力氣。
又是好一會兒,他好像從這盛大驚喜中稍安了心神,一下一下地低頭,嘗試著將頭顱靠到皇兄的肩上。他淚流不止,半點出息也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