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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干人等,將頭垂的更低,不敢去窺視皇帝的面色。
皇帝胸口陣陣起伏,灰敗的面色浮起紅暈,手上青筋暴起,死死抓著座椅把手。這幾件事,哪怕是沒有查證的時候,皇帝已有所猜測。可猜測終究是猜測,真的將一件一件的事實全都擺在面前,皇帝受到的衝擊何其巨大。
一個撐不住,張口吐了口血,氣息更衰敗了。
御醫連忙過來診脈,擦著冷汗道:“皇上乃是氣怒攻心……”
這在預料之中,若皇帝情緒沒有起伏才是怪事。
御醫後面還有話沒說,因為說了也無用。皇帝身體已經不行了,根本不宜大悲大喜,這次是吐血,下次指不定直接就……
只目前這件事,唯有皇帝能處理,也必須是皇帝來處理。
皇帝硬撐著坐在這裡,也是早有決斷。
皇帝抬眼,沒去看惠妃和賢郡王,只是看向其他皇子。他的目光很緩慢,從肅親王、端郡王……到榮郡王,又重新落回肅親王身上。雙手緊了緊,眼睛微微閉合又張開,終於發聲。
“皇十八子,翟億淳,仁和孝悌,今特立為皇太子,以固朝綱。”
皇太子的冊立,不論是流程還是文書,都沒這般簡單。眼下只是皇帝口諭,頒告天下,必然還要重新潤色,規劃格式。現在皇帝說的簡單,也是跟身體有關,他根本沒力氣說太長的話,每說一句,彷彿生機就流逝一分。
再者,肅親王並非他看重的儲君,如今卻不得不選。
若說其他皇子,且不說能否穩定朝局,只怕會對其他兄弟動手。而肅親王……哪怕不看好,在性情行事方面,皇帝還算有幾分信任。
眾人對於這個結果,並不算意外,當即領旨。
皇帝不理,又道:“惠妃,賜白綾,不入皇陵。惠妃母族,為官者盡數罷免,抄家,滅九族!”
惠妃再也承受不住,厥了過去。
皇帝這才看向賢郡王:“弒父弒母,殘害手足,罪不容誅,賜毒酒,死後不入皇陵,不設祭!賢郡王一脈,世代看守皇陵,遇赦不赦!”
“父皇!”賢郡王慘叫一聲,滿臉是淚,驚恐猙獰之中透著不甘:“父皇為何要如此對我?我也是你的兒子,我不比其兄弟差,為何父皇早早將我剔除儲君之位?我不服!就算死,我也要死個明白!”
在場的其他人將腦袋埋的更低,總覺得這又涉及到皇家秘辛。
也是這時,眾人才明白惠妃母子如此瘋狂的原因,竟是早早就沒了繼位資格麼?
皇帝說了那麼長的話,已是氣喘吁吁,幾乎坐不住。身為皇者的尊嚴,他硬撐著挺直脊背,哪怕他的手在痙攣。
聽到賢郡王質問,皇帝冷聲道:“你母妃沒告訴你麼?悼瑞太子的死、皇后的死、你大哥慶郡王的死,哪件沒有她插手?”
悼瑞太子是追封,乃是元后所出的嫡子,不足十歲便一病夭折。
皇帝所說的皇后,指的是元后。
慶郡王乃是諸皇子之長,十來年前病逝。
如今皇帝一提,這幾人的死亡竟然都不簡單。原本皇家多陰私,尤其是權勢爭奪,在所難免,可樁樁件件都有惠妃參與,足以可見此人的可怕。
賢郡王愣住,一臉灰敗,比此刻皇帝的臉色還難看:“父皇、早就知道?”
若是早知道,為何一直不發作?
皇帝呼吸急促,眼神恍惚,口中輕喃:“皇、皇后,朕愧……”
一句未完,氣息已絕。
天色將明未明,宮中傳出鐘響,一聲一聲,肅穆悠長,只聽鐘聲敲擊的次數,便知發生了何等大事。這是隻有皇帝駕崩才能敲的鐘。
京城自昨夜起就已戒嚴,不時有巡視兵士在街面來回。
京中店鋪全都關閉著,百姓們撤下紅色,掛上白燈,素服,舉國齊哀。
城外各廟堂寺院,也傳出鐘響,綿綿不絕,足有三萬響才停。這是皇帝駕崩後的規制,歷朝歷代相傳,也是另一種告示天下之意。
穆清彥和聞寂雪在半夜就醒了,他們沒有外出,待天亮聽到鐘聲,知曉一切塵埃落定。
宮中具體事宜暫且不好打聽,可賢郡王府發生的事卻瞞不了。
因著京城戒嚴,街面上不準走動,家家關門閉戶,聞寂雪功夫再好也不能貿然出去,何況,也沒那個必要。
宮中喪鐘一畢,立刻便有聖旨頒發,城中各處張貼皇榜,乃是皇太子冊立文書,並於三日後舉行登基大典。鑑於正在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