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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我要你們如何從我手裡拿走的,就如何還回來,並且,加倍奉還!
昨日,在捱過百餘下的戒尺之後,暄景郅自始至終便沒有說話,更沒有許北豫上藥,臨行前只道了一句:“明日便是登基大典,今日便權當讓你記清楚你今後的身份,至於旁的事,我等你自行來與我辯個道理。”
言罷,轉身便走,只留下一層冷汗蓋過一層,一陣痛楚甚過一陣的北豫。暄景郅勒令下的不準上藥,北豫自然是不敢陽奉陰違,其實,被暄景郅言傳身教過的北豫也是不屑於做此等之事的,更何況,從小到大受了罰,便是師父替自己上藥,若是抹下面子叫別人來,北豫還沒那麼心大;若是自己親手來,醫者不自醫,故而,如此這般,也只能生生的捱著。
不曾上藥,身後的百餘下的戒尺留下的傷便整整磨了北豫一宿,自然,也包括現在。不用看也知道,青紫腫脹,定是不堪入目,衣料的摩擦,行動的牽引,此刻的北豫若不是暗暗運了內功壓制,面上定是一片慘白,冷汗涔涔。不過,儘管北豫的面部看不出有絲毫的異常,但是,只有他自己感覺的到,貼身的小衣,已然被浸溼了一片,忍的辛苦,卻不敢,也不能有絲毫表露,著實不易
然而,這也才是開始而已。
思緒輾轉間,已然到了宣室殿前,百官叩拜在地,俯首帖耳,恭迎新君。
暄景郅身著一襲墨色朝服,手執笏板,配戴了不足一尺高的頂冠,雙目微垂,斂手躬身跪在百官首位,此刻盡顯人臣之態。對比前日暄景郅身穿同色衣衫卻流露出的王霸之氣,今日,完全相反,北豫自外殿一步一步走入,眼神自後向前蕩去,師父他,永遠捉摸不透
宣室殿,是咸陽宮最大、最恢弘、佔地面積最為廣闊的一處殿宇,六尺高的星臺依次遞進,寬進總也有十來丈之遠。
三進三出六合階梯被兩側迴廊相圍,角度適宜的漫坡上,第一層是工匠用盡心血雕刻成的蟠龍凌雲,氣勢非凡;往上遞進則有天罡北斗七星象錯列有致的排布,帝者,主北極紫微星是也;最後一層,則鑲嵌的是道家的太極八卦陣法圖,陰中有陽,陽中有陰,四極方位則分別雕的是青龍、白虎、朱雀、玄武上古四大神獸坐立守護。
咸陽宮,自北向南,由高漸低,無論是相比較前朝,還是三國鼎立時期,大周的宮室由始至終便修的是高臺壯闊。坐擁渭水之北,涇水之南,雄視關中、隴西、漢南、北平郡四方地勢,穩居龍脈,居高臨下,凡此種種,無一不展露當年北氏一族的政治抱負。
北豫昂首,緩緩地走上恢弘肅穆的星臺,玄色冕服拖曳在身後,隨著行動而輕微搖動的白玉旒簾發出輕微的聲響。
大殿前,方才抽鞭的空地上,此刻擺了一方六尺闊有餘的青銅案几,其上祭的是三牲首級,一隻銅鼎擺於其前方,煙霧繚繞,百官朝臣分跪兩旁,只有負責擊鼓鳴鐘奏樂之人立在其後,滿場莊嚴肅穆,無有一絲其他的氣氛摻雜其中。
“小豫,你記著,無論發生何事,答應母妃,你與你姐姐都要好好活著”
“子豫與棲梧分別送往天子山濟賢觀與華亭白雲寺教養,無詔不得離開半步。”
“呵呵,你是皇子?哎呦,我等還真是有眼不識泰山,生怕的得罪了您這位嬌滴滴的皇子呢!”
“母妃,姐姐,你們帶小豫走吧”
“北豫,我告訴你,即便是這天下人都棄你而去,你也不可自暴自棄!永遠不可以!”
“豫兒,來,師父給擦擦汗。”
“皇兄,皇兄,你,你回來了去看過父皇了嗎”
“父皇駕崩!”
歷歷在目的過往,自北豫腦海中一幕一幕的劃過,腳下穩穩的踏過青白大理石的階梯,緩緩地向前方走去
北豫,便這樣,緩緩地,一步一步,走向了那氣勢恢宏的宣室殿,走向了他人生的巔峰,走向了他的另外一段人生。
大週一統的天下,終究在廿三年後,迎來了新的主人。
當年前朝尚存之時,西周還只是一諸侯小地,當時的帝都定於秣陵,這函谷關外的關中之地自然也便成了西陲邊塞。據傳,當時分封至此處的第一代諸侯,是當時幫著前朝定天下的肱骨,戰將出身,自然成的是一派沉靜肅殺。
在天下初定之後,其便自請鎮守西塞,上交虎符,皇帝感其功勳,特敕封其為忠胤侯,爵位世代承襲,將函谷以西的關中之地圈為封地,自此,北氏一族便徹底退出政治舞臺,再不過問任何廟堂之事。
兔死狗烹,自古以來便是君王慣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