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第1/2 頁)
暄氏,似又回到當年不問世事的淡泊之態。
十一載歲月匆匆滑過,就在皇城中人都已逐漸淡忘這位暄侍郎之時,暄景郅卻又返京了,這無疑是給表面平靜如水的京城投了一記巨石,掀起層層驚浪。
暄景郅回京半月後便入宮面聖,若說暄景郅重任侍郎之位本是意料之中,但一躍至左相之位,位居百官之首,便的的確確出乎意料。
還不止於此,皇帝竟在一月後召了當年被他棄之如履的長子北豫回京。此舉一出,朝野震驚,皇長子之事多年來誰敢提起。皇帝更是對之不聞不問,對外也從不提及,這一番舉措立時引得滿朝文武議論紛紛。到底是天家之事,群臣到底不敢大肆議論,只心知肚明,此番一事,只怕是這位昔日的侍郎大人,如今的左相居功至偉。
暄宅內
暄景郅長身立於書房窗邊,一手負在身後,一手隨意敲著窗欞。無論是當年豔才絕世的大公子,還是手段凌厲一心輔佐皇帝的暄侍郎,溫潤如玉,臨風玉樹從未在他身上遠去。只是十年過去,更是給暄景郅添了些塵霜,滄桑;一旁的北豫雙手下垂規規矩矩立在一旁候著。半晌之後,暄景郅合上窗子,緩步走至書案前坐下,端起茶盞合蓋抿口。眼也未抬,只道:
“用的什麼藥?”
“”
北豫哪敢回話,只低著頭默默,自前月回京,暄景郅便早早告誡過他,切不可操之過急。時機未到,只能伺機而動。
可北豫,看著當年弒母逼死姐姐之人如今安然穩坐龍椅,看著他對自己的厭惡絲毫不加掩飾,想起當年在濟賢觀中所受之辱便恨不能將那個名義上的父親挫骨揚灰。
他十年來隨暄景郅習文練武,暄景郅本也頗通歧黃之術,故也曾授其醫道,他深知,何種草藥相斥、何種藥物不可多量、何種藥物要以其相對之性藥物相互鉗制藥性方能使用,稍有不慎便能良藥變成毒物。
故而他只是在,北祁每日所食湯藥內加了一味藥的劑量,本也查不出什麼,這服藥的由來,大概也能猜到,師父五年前的佈置,他又豈能絲毫不知,這藥本就是為了逐漸滲透壞其根本而不被人有絲毫察覺。是以,不過就是一味藥量的加重而已,本也是萬無一失的,但是他卻忽略了最致命的一點:
暄景郅親自下的藥,用量必是恰如其分,故而早朝之時,北祁便忽然昏厥在朝堂之上,出此一事,自是要大肆徹查;至此,北豫才心生悔意,若稍有不渝,只怕多年的苦心孤詣,便要毀於一旦。
故所以現下的北豫更是不敢答話,然而,他也知道在師父這裡,是從來沒有矇混過關的機會的。
暄景郅見人久不回話,面色漸漸冷下來:
“如今是話也不會回了?”
北豫囁嚅,絞著衣帶的手不時蹭在衣袍之上,漸生汗意。
他九歲親眼看著自己的母親被斬首示眾,隨即就被北祁送往濟賢觀約束教養。那時候,暗無天日的日子讓他一度想了結了自己,雁門水以南便多得是江湖中人,更不乏窮兇極惡之輩,即便是道觀,也未能免俗。
不過,卻也不能怪那時的觀主苛刻,宮裡的意思:“北豫此人,不必當為人待之。如有怠慢,便是欺君之罪。”莫說這到底是不是北祁的旨意,即便是一個嘍囉的陽奉陰違落井下石,濟賢觀上下又焉敢有絲毫違逆,何況,世風如此,人性又向來便是欺軟怕硬,何況北豫這一隻落了毛的鳳凰。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即便是道觀佛寺又能如何,若是對上朝廷,官府隨便尋一個契機發兵圍剿,這一眾道士僧尼該去往何處?故而,即便是觀主當真心存不忍,卻也不曾有意免他雜役,或者有心對他稍有好顏色,只也不刻意為難就是了。
然,拜高踩低乃是人之常情,所謂樹倒猢猻散,牆倒眾人推。觀主不發話,觀中一派其他道士便個個欺負至他頭上,剩飯餿水,砍柴洗衣,洗刷夜壺,他自幼本就養尊處優,皇子之尊,如何做的了這些活計;故而動輒打罵,餓飯罰跪便是家常便飯。
那些陰暗的日子,早已把他身上的稜角磨平,他不會在據理力爭,更不會與之起衝突。更多的時候,他就坐在觀外的青石階上,望著遠方出神;想母妃,想姐姐。母親在泉下大概會很開心吧,可以和外祖,舅父,姨母他們相會了姐姐,被命落髮出家永世不得還俗,不知她會不會如自己一般遭人欺辱
那天,他被人踢出觀外,臉上是極為明顯的指印,唇角被扇的開裂。他萬念俱灰的想自那山崖上落下,從此,就解脫了吧
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