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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的話,未及出口,北豫只覺下腹狠狠一痛,瞬間將所有的思緒全部拉回。猛地對上北煜的眼睛,後者卻是顫抖著雙手將匕首刺進了北豫的下腹。血淋淋的現實將那些久遠的回憶一幕一幕擊的支離破碎,看著分明帶著冷意的眼眸,即便是再不願意,也由不得他不得不面對這樣的現實。
他的五弟,他曾經一直抱有幻想和希冀的同胞親弟,就這樣,親手把刀刺入他的腹中。這一刻,腹中溫熱的血汩汩流出,一點一毫的帶走體內溫度。隨之冷卻下來的,不止是手腳的溫度,更甚還有猛然冰涼的心和那血氣上湧的腦袋。
來不及動作,北煜鬆開手中的刀柄,一把將面前的北豫推開,溫熱的血粘在手上,他癱坐著向後挪了幾步。右手指向已經被自己刺傷的北豫,似是在哭,又好似是在笑,一時間涕淚四流,北煜話音出口,像是拼盡全力的嘶吼:“是你先背棄當初的!父皇死了,江山的主人換了,母妃終年不見天日的藏在密室中生生哭瞎了雙眼!我如今淪為他人鷹犬,任人欺侮,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我的好皇兄,我的好哥哥!”
北豫右手捂著腹上傷口,拼盡全身力氣開口:“那我呢,你只知道你的父皇母妃,我的呢,我母妃有什麼錯?江家一族百餘人又有何罪?只因我母妃得寵,便應該去死?北煜,你捫心自問,我何曾動過你絲毫?當年你潛逃出宮,我若是成心想捉你,你今日焉能站在此處?”
勉力掙扎著爬起,北煜神情愴然而又癲狂的看著地上的北豫,笑得更加肆意毫無顧忌,伴隨著眼角不斷滑出的清淚,如今的他看上去,好似一個張牙舞爪的瘋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們沒錯,是我錯了,你我從生下來開始,便就應該是仇人,不共戴天的仇人!你的母親是毓妃,我的母親是林貴妃,而你我,亦是這世間唯一的君父!你明白嗎,天生下來,你我,本就不應該有什麼兄弟情分!”北煜愈笑愈肆無忌憚,頹然的後退幾步繼續道,“從一開始便全是錯的,又何談一個善果?世事輪迴,全都是報應,是老天的報應啊。哈哈哈哈哈”
“好好好,原是我欠你的,那你拿回去就是!”北豫血氣上用至極點,傷口中的血流逝的更快,面色轉眼便慘白的如一張紙。虧他作繭自縛的以為這幾年來揹負的親情債,虧他一世所希冀求而不得的情分,到頭來竟是如此可笑,如此的不堪一擊!
可天子無情,皇家無義啊。
北煜緊走幾步就要將北豫腹中插著的匕首再深幾寸,千鈞一髮之際,殿門被人從外踢開,一道清亮的嗓音散開:“將這亂臣賊子拿下!”
斷情難續(四)
四扇木刻雕花殿門被人從外用了狠勁霍然開啟,身披盔甲一副御林軍打扮的兵甲分成兩列衝進殿內。一整夜都被擋在外間的夜風好似猛然抓住了一道突破的口子,卷攜著剛勁的塵沙,爭先恐後的湧進殿內。眾人手中的兵器印這殿內的燭火閃著幽冷的光,足有數十個御林軍先鋒入內將北煜團團圍住,楊千御負手在後緩步踏入殿中,眼風冷冷掃過因劇烈的疼痛而癱倒在地的北豫,眸中冷意更甚。殿中僅存的一絲溫度被呼嘯的寒風盡數帶走,北豫手捂著下腹已然撐到了極點,額上冷汗涔涔,隱有暈倒之勢。
喝令了人去傳太醫,又命人將幾近瘋癲的北煜押下,抬步走向床榻,入眼的便是北豫一雙好似茫然卻又似溢滿失魂落魄的雙眼。明明便是這樣的毫無神采,偏偏楊千御從中看出了許多複雜。刀鋒入腹,不知深淺,但只看這些微時間流出的血便知定是不會淺到哪裡去。既然刀口不淺,至今亦不敢隨便拔刀,想必總也是疼痛難忍。可偏偏北豫是滿眼的空洞茫然,好似一副紅塵在外的淡漠。
楊千御不比暄景郅,他活了這半輩子都在與為政為官之間周旋,所讀的書目也都盡數是百家流派經典子集,通篇的治國為官之道,半分其他也不曾涉及。是以,此刻看著太醫蹙眉跪在床邊替北豫起脈,他是一絲一毫也看不懂,眸光盯著太醫抬起三指,便緊跟著問:“陛下如何了?”
天子遇刺,諸如這種事情總是諱莫如深的,楊千御雖未曾警告,但傳話的內監也是極有眼色的。而太醫院,能夠考進太醫院做事的人除了醫術之外,其察言觀色洞悉事務的本領亦是頂好的。是以,只一個眼神,院正何初濟便知此事必定不凡,也是巧了,今夜正好輪他值守,是以二話不說,提了藥箱隨之行去了儀元殿。待到真正見到傷者之時,北豫已然昏過去,而何初濟也只敢壓著心中的驚詫只做醫者本分,不做他想。
太醫院之人多是人精,想在宮中混下去,自然要的便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