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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絡交疊纏繞在一起,濃蔭密佈的將其下的一眾景物都掩在其中。
暄景郅愛竹成痴由來已久,想當年暄氏嫡系一脈尚還在京中常駐時,最引人稱頌的,除了風華萬千的暄大公子之外,還有暄宅之內的一片竹林。凡大周疆域之內,亦咸陽城中人氏,又或是番禺地內,上至達官貴人,下至販夫走卒,無一不知曉暄家大公子愛竹之名。那時暄景郅的名頭始出江湖,一時間,舉凡與竹沾邊的東西風靡全朝,這其中又尤以待字閨中的大家小姐為主流。無論是真心喜愛也好,假意跟風也罷,只要是有意無意的問起,驕矜的姿態比之平日裡更甚,脈脈地道上一句:小女自愛青竹淡雅之姿,卻更愛其氣節。
一句話,道的含情脈脈,道的珍饈靦腆,閨房之內旁的沒有皆可,但一盆青竹定是必不可少的。若是仔細看去,每日裡咸陽城的主街鬧市盡皆都是打扮舉止相同的深閨千金來往,不為旁的,只為能一睹大公子的風采。可是,對於此等近乎瘋狂的痴戀,暄景郅多年來每每聽及也只是淡淡一笑,連一句回應的話都沒有,但即便就是這淡淡的一抹笑,也足以引得那些迷戀成痴的女子心滿意足。
暄景郅周旋江湖廟堂數十年,一貫的都是潔身自好,什麼尋花問柳之地瞧也不瞧,便是近身侍奉的,也只有打小就跟在身邊的小廝,除此之外,絕無別人。世人都道是暄大公子不近女色,卻又誰知,一貫是端著一股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男子,就偏偏愛上了臨仙居常年以男裝示人的曲清妍。
只是,不論往昔如何,今夜的暄景郅,或者說蕭九卿,與往日的姿態都大相徑庭。憑著腦中堅定的意志,不論路間多少跌跌撞撞,硬是勉強撐著一口氣回到相府。泠淵閣的毒物聞名江湖,既然他以蕭九卿的身份周旋江湖數餘年,自然也早有耳聞。毒針尚存體內還未逼出,體內真氣已被毒液淬的開始四處流竄亂撞,也虧得他內力深厚,若是換成任何一個內力稍稍遜色些的,只怕此刻走都被亂走的真氣頂住丹田自閉而亡了。
一路被陸淇扶著回房,暄景郅憑著腦中殘存的意識在塌上盤腿打坐。替暄景郅打理府中上下多年,眼下此等狀況陸淇早已見得多了,看著此刻暄景郅慘白的沒有絲毫血色的面孔,陸淇腳下生風去請了奉暄景郅吩咐候在正堂的暄景函。
古來醫者不自醫,一因心緒脈診不準,二因偏頗不切,而這其三,自然便是眼下狀況。眼下的暄景郅五識比之常人都要弱上幾分,更遑論是指目清明的切脈,是以,多年來舉凡要用藥,都是著人去請大夫。這也便是,為何古往今來多少名醫匠者最終卻死於病疫的原因所在。
暄景郅今夜的打算安排,暄景函知道的清清楚楚,可即便是知道的清清楚楚,知道哥哥是在刀口舔血,兇險萬分,但到底,他也無可奈何亦無法阻攔。多少年了,親眼看著暄景郅出生入死,幾次看著他差點命喪黃泉,但他卻什麼都做不了,他攔不住,也沒有立場攔。如果說從前是為了他暄景函遮風擋雨,那麼如今,便是為了北豫不惜代價,這代價的籌碼,已經太大,他們身為暄奚嬴的兒子,是暄家嫡出一脈的子孫,無論是什麼樣的犧牲付出,都應該是理所應當,毫無怨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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