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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的咳疾倒還罷了,暄兕祐得的卻是哮喘。
哮喘這種病,說難也難說重也重,但是,若是要保養得宜,其實也無甚大礙。再簡單些說,但凡是富貴人家,只要精心的養著,春日裡不見柳絮,平日裡也不碰灰塵揚土,也可保得一生平安無虞。故而,哮喘又叫富貴病,也只有出身殷實家境的人才有可能保得無虞,否則,只需稍微大意些,隨時便有命喪黃泉之險。
故而,曲清妍是暄兕祐與暄笥楠的母親,雖平日裡是絕對的一視同仁,但礙著暄兕祐的身子,難免對這個小女兒多關照些。好在,暄笥楠是承了他父親的一身秉性的,對這個小妹格外的好,年不過六歲的他,用自己的方法拼了命的寵著護著這個只比自己小一刻鐘的妹妹。
暄景郅推門進內之時,便見暄笥楠如方才他離開之時一般的姿勢,挺拔的脊背甚至連肩膀也不曾彎一下。平整的外袍堆積在膝蓋的前方,雙膝隔著一層輕薄的中褲直直的戳在地上。到底是隻有五六歲的孩子,將近一下午的罰跪疼的暄笥楠雙腿都在打顫,可即便如此,他也是極力的跪好強撐著姿勢。臨行時捧著的書冊已經整齊的合攏擱在一旁,暄笥楠便這樣臨窗足足跪了一下午,要說以他的天資,一下午背一本分明不厚的冊頁委實算不得刁難,只是,沒有暄景郅的吩咐,暄笥楠便是心中再不忿也不敢自己起身。
望著小小的人兒處處都透著倔強的身影,暄景郅的目光復雜難言。他教北豫十餘載,當朝帝師從來都是說一不二,當年對北豫,他自認是實打實的嚴苛,亦是十分的盡心盡力。十多年的磨礪教導,終將那個少年培育成了這天下的主人。可是,如今他卻在面對自己的親生骨肉之時,前思後慮不知如何是好。
聽見開門伴隨著腳步聲,暄笥楠出於本能的想要回頭去看,卻在眼角目光掃過處看清來人後,霎時便低了頭,一聲不響重新轉回身子。
暄笥楠的這套小動作,暄景郅分毫不落的看在眼裡,暄笥楠與他生疏至此,今時今日與他如出一轍的倔強叫他既欣慰又心酸。當日他甫一上山,便見著小弟帶著兩個還在站在門口迎他。自上次相府一別,又是將近小十年的光景,雖平日裡飛鴿傳書從未斷過,可真真切切的在看到那一襲記憶中朝思暮想的身影后,暄景郅還是激動的眼睛發酸。他與小弟十數年的情分,多年卻在聚少離多的歲月中走到今日。到如今,他已為人父,她亦已為人母,光陰蹉跎的變遷,相知相許的血脈都有了延續,而他們,亦一步一步走向暮年,華髮漸生。
“起來”良久,好似過了十年的光陰那樣久,於暄笥楠而言,更是每一分時間都覺得格外難捱。小小的身軀微微一滯,隨後便聽見明顯是壓抑後的哭腔吸了吸鼻子。跪了一下午,暄笥楠下半身疼的他眼淚止不住的落,但礙著要強,每每要用衣袖狠狠把水痕擦乾淨。也因著是要強,此刻暄笥楠渾身僵硬的站不起來,卻也不肯服軟,屁股慢慢的往地下坐,隨後坐在地上緩緩地把腿伸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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