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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還用得了你操心,如今朕膝下就三個皇子,朕早有打算叫稷兒去學堂跟著宗親公子一起聽先生的課。”
“陛下,進學堂是進學堂,稷兒天性頑皮不聽管教,臣妾想著還得去拜個師父嚴加管束才行。”
“哦,”北豫倚在身後的軟枕上仰了仰脖子,腦袋隨意左右晃了晃舒展了些略微發酸的頸骨,“那,你是有中意的人了?”
洛彬蔚一副被戳穿的樣子嘻嘻的笑著趴在北豫的腿上:“臣妾屬意相國任稷兒師父最妥當不過。”
北豫揉著太陽穴的手倏然一停,未曾睜眼,只道是未聽清,緩緩吐出幾個字,語氣平靜,不見絲毫波動:“你說誰?”
殿中氣氛悄然有了微妙的變化,不復方才的暖意,周遭陡然便浮起一股直入後心的涼意。倒是洛彬蔚絲毫不懼,依舊是方才那般笑意沉靜:“臣妾說的是,暄相國啊。”
北豫按著太陽穴的手指繼續加了力度揉著,半晌也不出聲,殿內陡然安靜下來,只餘焦炭被吞噬在火舌之中發出“嘶嘶”的聲響。玲瓏剔透如洛彬蔚又怎察覺不出北豫的變化,周身氣度的驟然冷卻饒是她也覺得心上一驚。人多言伴君如虎,即便是她已跟在北豫身邊六年有餘,卻是至今也不曾猜出眼前人的心思。君王之心深不可測,任誰也知道再親近也有那一道分寸底線擺在那裡。
良久,北豫和洛彬蔚誰都不曾再說話,洛彬蔚言及此處,兩人都心知肚明這字面意思之下的含義。此刻,若是簡單些說,便是洛彬蔚拿捏著北豫的一處軟肋,在賭這一番話的結局。
“你為他求情?”
洛彬蔚倒也不隱瞞,聞言只搖了搖頭:“臣妾,是為了陛下。”
又是良久的沉默,久到洛彬蔚的心也開始不安。只是,無論今日北豫是何反應,她心中的話也要一字一字的講給他聽。不是她有多善心,亦不是她同情暄景郅,更不是真的為了給子稷尋個師父。說到底,她身為北豫的枕邊人,終究能看透一兩分自己夫君與暄景郅的關係,她只不過,希望北豫能夠放其一條生路,免得此生後悔,卻再難彌補。
北豫閉著雙目,腦中掠過的種種,皆是從前的那一番明媚安好。五年,自上次事發五年,他佯裝一切如常的歡笑,卻每每在寂寂無人的深夜望著星河璀璨默默哀嘆。他亦不知如何去抓住那已經漸行漸遠的情分,一道道的裂痕擺在那裡,暄景郅寒心不好過,他北豫又何曾好過過!
他不明白,為什麼五年前的那次政變師父就這樣不管不問,為何在他傷重垂危之時他便如此巧合的病倒。還有那次,泠淵閣的堂主出現在京中,為何他暄景郅就這般巧合的回了番禺?一樁樁一件件,他不願意懷疑,可又由不得他不去想,他是大周的國君,費了千難萬險才坐上這把龍椅,他不敢,不敢拿北氏一族的江山和這皇位去賭一份信任,他做不到!何況,暄景郅很早就告訴過他,身為君王,不可信任任何人,是任何人啊
可是,他可以對天發誓,哪怕是真的由著心中的懷疑肆意生長,他也從未動過要殺暄景郅的心思,天子山上的諄諄教誨,是他一輩子也磨不去的印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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