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毀屍案(二)(第1/2 頁)
唐大夫終究沒有受住刑,招供了,供稱解剖屍體乃錢弘佐授意,在福建時,不僅解剖敵軍將士的屍首,有時也解剖自己士卒的屍首,完畢後就地掩埋。由於不停轉戰,在一地所待不會超過三五天,因此一直未被人所發現。等到回杭州後,唐大夫對人體結構的瞭解已經達到一定高度,對於外科手術所需的麻醉、器械、縫合、消炎等技術也準備妥當。因此才急需有傷者來充當小白鼠,不想竟釀下大禍,悔之莫及。
李志學聽聞唐大夫招供,對錢弘佐怕是很不利,此事幹系重大,料想幕後定有人操縱,幕後之人肯定希望把此案辦成鐵案,為防唐大夫翻供,十有八九會殺人滅口。
李志學趕忙去錢唐縣大牢,詐稱此案將移交西府複審,提人的移文稍後便到,自己先行一步打前站,就此騙進了大牢。其實本不用騙,作為上級衙門的法曹參軍事,經常需要到各縣提人,大牢的獄卒都認識他,紛紛向他行禮問好。
他暗地裡已密報知西府事薛頤正,建議立即提審本案。薛頤正這官當得本就不順遂,西府作為吳越首都,知西府事這官位不低了,但頭上還有一大堆更大的官,天天得跟個孫子一樣伺候著。下面呢,還有十個縣需要管著,特別是附郭縣錢唐縣與錢江縣,可謂天子腳下,屁大的事情都會讓宮裡知道,頂雷的總是自己。可謂憋屈得很,遠不如自己上一任在明州做知州那般逍遙。
薛頤正拿到密報一瞧,頓時眉頭皺成一個“川”字,壞了事了,捅破天了!小小一樁傷人案,竟扯出了當朝王子,這還是自己能審得了的嗎?
薛頤正一面把李志學高堂問候了好幾遍,一面趕緊命人去錢唐縣,將案犯證人等通通押解過來,封存案卷、物證,並立即上報給政事堂。
政事堂今天是林鼎當值,思慮再三,決意奏報錢元瓘。
錢元瓘今日又在倦居堂,這個名字到了如今真正名副其實,自從世子過了世,加上今年蘇湖大水和徵閩大敗,錢元瓘萎靡了許多。
錢元瓘聽完了林鼎的彙報,雖然有點生氣,但還沒到暴怒的程度。他招來了錢弘佐,錢弘佐仔仔細細原原本本將他跟唐大夫之間的事情說了個明明白白。錢弘佐為他母親許氏尋醫找藥的事情是眾所周知的。這麼一解釋,錢元瓘覺著這事情也沒什麼大不了,雖然有點傷軍心。但還不至於引起軍隊的震動。錢元瓘想將這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現在對於國事也不那麼上心,家庭的瑣事更不太想摻和。錢元瓘唯一還有點上心的事是確定自己的繼承人。
世子去世了,如果不設立儲君,對於國家來說是不穩定的。錢元瓘有十幾個兒子。老大老二老三都業已成年。按道理是比較適合作為繼承人的。但是他們都是養子,在五代,養子也是有繼承權的。最典型的例子是南唐國國主徐知誥。老四也是養子,早夭。
剩下的孩子當中目前來看錢弘倧和錢弘佐呼聲最高。錢弘倧是錢弘僔的胞弟。如果鄜氏為王后,那錢弘倧以嫡長子身份成為儲君幾乎是板上釘釘的,沒什麼爭議。但如果不立王后,那麼按倫序應當是老大繼承世子之位。但在五代這個亂世,儲君更多考慮的是個人的能力。而不是以嫡長來確定繼承人順序。當然,這反過來也造成了五代十國兄弟反目、自相殘殺的許多慘劇。可以說嫡長子繼承製是有利也有弊的。
錢元瓘覺得錢弘佐雖然在這件事情上做法不對,但是本心是為了幫他的母親醫病,好感增了三分。他饒有興趣地問錢弘佐道:“六郎,你覺得現在誰更適合當世子?”
錢弘佐心裡咯噔一下,心說這種事情也能這麼當面直白的問嗎,誰敢說真話?但他面上也沒表露出來,從容答道:“五哥在世時,我倆曾談論此事。我說,五哥坐鎮世子府。而我,不過是一執符印之命而已。我曾立下宏願,立志成為一將軍,征伐四方。兄弟之中。我看九郎最適合。”
錢元瓘皺了皺眉,因為兒子太多了,九郎在所有人當中,也不是很突出。除了學業比較好以外,似乎並沒有其他太多的優點,便問為什麼。
錢元瓘覺著是因為錢弘佐、錢弘俶關係好,這才舉薦他。錢弘佐熟知的歷史上,錢弘俶是做了吳越國國王的,所以心裡有底,也不算是說假話。便從容的分析道:“當今天下,武人為上。篡位亂國,弒父殺兄,皆是武人。自梁太祖以來,武人掌權,以致國家傾頹、山河破碎。可見國家大亂,根在武人。因此,當行以文制武之策。今觀我吳越,數大節度,分疆裂土。雖兵甲數十萬,看似強盛。然福建一戰損兵折將,究其原因,蓋在各地節度所抽兵力不過蝦兵蟹將、濫竽充數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