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北撤(四)(第1/2 頁)
作戰方略是這麼定的,但實際上變數很大,眾人心中也是直打鼓,好的方略能鼓舞士氣,給人勝利的希望,但這個方略,行險的成分太大,連錢弘佐這個外行都看出來了。便出言道:“若我軍擊不破山谷中的閩軍,又該如何?”
陶安同決然道:“別無他法,置之死地而後生矣。”
次日,閩軍大隊人馬殺到,約有千人,吳越軍已全部渡過永興溪,到了北岸,主力背靠山列陣。前出的一個指揮,在永興溪邊找了座五六丈高的土丘駐紮,土丘生得十分刁鑽,猶如人的一隻腳,腳尖往前探出,直達永興溪邊,距離水岸只有五六十步,站在土丘上,用強弓甚至可以射到溪上船隻。
閩軍先是派船直接突入永興溪,但是到了這土丘邊便受了一輪打擊,再往裡,是吳越軍大部隊,弓弩手都在溪邊等著,見閩軍船至,頓時箭如雨下,閩軍的先鋒部隊被射得如同刺蝟一般,就此敗下陣來。
接著閩軍也迅速調整,王延政部在永興溪北岸下游的開闊地先登岸,一路徒步往上游攻擊土丘。王繼業部在永興溪的南岸登陸,遠離北岸的吳越軍打擊,從南岸往上游走,試圖繞過吳越軍陣地,以便與北岸登陸的閩軍左右夾擊。
吳越軍便在上游五里處,也分派兵駐守,此處也有土丘,易守難攻,正是防守阻擊的好地方。
閩軍繞到上游的小股兵馬,沿著溪邊走了一路,沒發現有合適的渡河處,沒辦法,只好收拾收拾去附近山上砍樹砍竹子,準備搭浮橋過河。
閩北這裡地少山多,別的不多就是樹多,不多時,閩軍便伐了一大堆木頭與竹子。
閩軍開始搭設浮橋,吳越軍見狀便派來弓弩手阻止,雙方圍繞浮橋,箭矢往來,一茬人倒下,又有新的一波人頂上。
閩軍兵力不足,在弓弩對射中有些吃虧,但好在下游不斷有兵力增援上來,源源不斷。便在溪上架起了多座浮橋,越來越多的閩軍聚集到浮橋邊,弓弩手漸漸壓過了吳越軍。
在弓弩手的掩護下,閩軍開始渡河了,吳越軍光靠弓弩已經無法阻擋,只能派遣刀盾手列陣進行阻擊。
戰鬥頓時進入白熱化階段。閩軍一波一波的衝過浮橋,吳越軍則拼死將其趕下去,雙方在浮橋附近殺了個血流滿地,血匯成了小溪又淌入了溪水中,將一大段溪水都染成了紅色。
也怪永興溪太窄,弓弩從這頭便可以射到那頭,閩軍兵力有優勢,在弓弩手的掩護下,逐漸在北岸站穩腳跟。
閩軍在北岸陣型漸漸穩固,陶安同看在眼裡,焦急萬分,大喊:“誰為我破陣?”
麾下部將陳三覃主動請纓,“願為將軍前驅,不破陣則死!”
陳三覃手持雙斧、赤著上身,身後揹著十幾根標槍,帶著兩隊兵馬直衝閩軍軍陣。到了陣前,只聽“嘿”地一聲,將標槍投入閩軍陣中,一名士卒被穿了個透心涼,被死死的釘在了地上,抽搐了幾下便不再動彈。
吳越軍士卒有樣學樣,紛紛投出標槍,一人三輪,幾百根標槍將閩軍軍陣紮了個遍。陳三覃見時機已到,立馬揮軍殺入。
北岸下游,閩軍也向土丘發起衝擊。帶隊的是王延政的家將王海福。
王海福只點了兩百人——人多了也施展不開。到了土丘前,王海福看了一下地形,心說不能打呆仗死衝土丘,土丘最矮的地方也有兩三丈,硬衝是衝不下來的,只會白白送了性命。
王海福登上土丘對面的小山,遙望土丘,終於發現了什麼,褐色的臉龐上露出微笑,心說這下心裡有數了。
原來土丘的地形十分特殊,形似一隻腳,腳趾尖處最矮,越往腳踝處地勢越高。但妙又妙在,土丘下是一面坡地,當地百姓已經把坡地改成了梯田,地勢越高的地方與周圍的梯田落差越小,最小的地方落差不過二三尺,真是一個翻身便能爬上去。
也就是說閩軍只要從土丘邊的梯田先一路往北,衝到坡頂,這時候便只要翻上土丘就可以居高臨下,反衝土丘。
既然方略已定,執行便是。
梯田寬有百步,吳越軍弓弩無法完全覆蓋。閩軍便大搖大擺的在一箭之地外往梯田上衝去。
曾阿大是建州當地農民,王延政造反才被徵發入伍。他站在隊伍的中間,跟著往上走。後面的隊副大聲傳令:“小心腳下,別摔了。”
曾阿大聽著口令,便低頭看腳,腳下的梯田裡都插著秧苗,現在這時節才剛剛插下去,看著跟雜草一般,但曾阿大家世代為農,一眼就能分辨出來哪些是稻苗,哪些是雜草。如果不打仗,這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