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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洗好擦好了,還剩一碗油茶放在鍋裡,明日給孩子熱一熱。”
“那是我留給你的!哎呀,一時忙亂忘了同你說!”
顧重明著急起來,不經意露出些許從前的神情,司幽一下便恍惚了。
“我去給你端來!”
“不必!”
司幽站起身,神色略有躲閃,“我不餓,你、你陪我說說話吧。你不是……要同我解釋嗎?”
大幽想聽解釋,說明他應當並不怪自己。
顧重明怔怔地看著他,心中一點點泛出歡喜,“好,我同你解釋,就一邊喝粥一邊解釋好麼?你淋了雨,喝一碗會舒服。”
顧重明堅持端來油茶,讓司幽在桌邊坐下,親眼看著他喝下兩口,聽他讚了一句“不錯”,才終於滿意了。
他坐在司幽身邊,目光巡過四周,想要找尋一個焦點。
“我親生爹是文國尚書令,當時文國內憂外患水深火熱,他與文國寧帝商議送皇子入越國為質,以保邊境安寧,又不想真地送皇子,便讓一直住在鄉下的我假扮。”
“與越國商談得並不順利,那期間我在文國皇宮,也就是現在的大夏皇宮裡過著和真皇子一樣的日子。後來事情終於談妥,我被送去越國,文國換得一時平靜,我爹加封太師,權傾朝野。”
“越國質子府是曾經一位犯官的宅院,我在那裡一住就是十二年,雖有錦衣玉食,卻與囚徒無異。”
顧重明無奈地笑了一下,“越國亦是虎狼之地,朝是皇子爭儲、權臣結黨,我難免成為他們爭鬥的工具,時時刻刻都有可能身首異處。記得有一陣子,他們曾想讓我在越國留下子嗣,藉以威脅文國,送來了許多公子美女,我便喝藥裝病裝體虛。總言而之,拉攏也好陷害也好,我笑臉相迎裝傻充愣,磕磕絆絆戰戰兢兢,總算活了下來。”
顧重明嘆了口氣。
“唯一不錯的是,質子府中有許多藏書,天上地下囊括四海,我沒事就讀書。”
“最糟的便是大夏攻入文國的時候,當時越國新帝登基,以為大夏要一路南征,嚇得不行,又擔心我會引來文國殘存的勢力,於是決定殺了我向大夏示好。”
司幽一驚。
“毒/藥交給了一直侍奉我的侍從。”
“我那侍從從前服侍那府苑裡的犯官,當年本要連帶同死,正好我來了,越國便從死囚中將他提出來給我用。他說他因為我才多活了十二年,才得以給父母養老送終,他感激我。”
顧重明面色哀婉,“他愛聽戲,愛搗騰臉譜,漸漸地學會了易容。他瞞著我喝下毒/藥,將自己易容成我,將我易容成他,讓我推著他的毒發後的屍身給外面負責驗身的人看。”
“我久困於質子府,見過我的人不多,何況那時我是燙手山芋,沒人願意碰,那些涼薄之人,更想不到這個世上會有人甘願為他人而死……”顧重明的眼睛溼了。
“驗身很順利,我推著侍從走出質子府,將他葬在山上。十二年,我終於出了質子府,我都快不會在街上走路了……”
“當時戰亂,我趁機用他的文牒偷偷回到了文國。進入上安那日,正是城破之時。兵戈震天、人潮奔湧,我一個人站在那裡,天下之大,卻不知何去何從。過去的二十一年好像是假的,我到底、到底是誰呢?”
顧重明即便再刻意輕鬆,此時也已氣息不順。
司幽聽得難受,問道:“所以顧重明是那個侍從的名字?”
“不,不是的。”顧重明堅決地搖頭,“顧重明是我給自己取的名字,是因為你。”
司幽一震。
“因為在最絕望的時候,我看到了你,我說過,你就像一束光,驀然一顧,重見清明。”顧重明扭過頭望著司幽,眼淚滑落。
“重明亦是重生之鳥,大幽,我想過一過屬於自己的日子,我想為我自己活,我想像你一樣那麼威風那麼瀟灑……”顧重明抽泣起來。
“大夏對文國遺民很是寬宏,我在上安城幫人寫寫狀子記記賬,也能苟且偷生。後來巧合結識周文章,知道他辦的假戶籍很真,我便求他辦。”
“他辦戶籍是挑人的,而且不要錢,但要事成之後幫他做一件事。等我考中了進士,他對我說他是皇上的謀士,皇上要整治你,他便讓我接近你,獲取你的喜歡和信任,方便他們日後行事。”
“大幽,”顧重明期期艾艾看著司幽,“如果我不答應,他就會去找旁人,我要保護你!”
顧重明狠狠吸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