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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他會怎麼折磨自己?
沉重的鐵門吱呀一聲推開,暗淡的月光吝嗇地跑進來,正被睏意席捲卻又礙於尷尬的姿勢無法入睡的顧重明眯起眼,只見兩條腿不斷靠近,危險的氣息越來越濃重。
他被捏住下巴,扯過腦袋摳開嘴。
氣味詭異的液體對著喉嚨直接灌了下來,甫一入腹便是翻江倒海,一陣難言的不適之後,腹中彷彿有個閥門被開啟了,強烈的倒抽之力令他本能地張開嘴,任憑穢物湧出。
來人在一旁靜靜地看,等顧重明嘔完了這輪,剛一滾離地上的穢物,就又摳開他的嘴,再一碗灌下去。
顧重明這才看清,那人一手端著碗一手拎著壺,看來是要長期作戰。
那藥很猛,第一碗已經讓他嘔盡了腹中之物,再一碗下去嘔出的就是酸水,到了第三第四碗,他已然什麼都嘔不出,僅能在腹中和胸口不上不下的憋悶痛苦中半張著嘴,恨不得以頭搶地。
看守他的人自然不會讓他如願。
每過半個時辰,在他即將力竭昏過去之時便灌一碗,整整一夜,他渾身的虛汗出了又幹幹了又出,最後雙目渙散面色灰白,連哼唧的力氣都沒有了。
有這麼狠的老爹,司幽從前的日子該多難過,哎。
晨光熹微。
他如一灘爛泥窩在角落裡,看守的人問:“你可願聽定國伯大人的話?”
顧重明嘴角艱難地動了動,吐出兩個字:“……做夢。”
這兩個字彷彿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甫一說完,他便閉上眼睛一動不動了。
看守一愣,抬腿踢他一腳,顧重明骨碌碌滾了幾滾,肚皮微微起伏。
看守放了心,轉身出門。
不多時定國伯前來,頤指氣使道:“你還挺有骨氣。但老夫告訴你,你若不配合,幽兒也會跟著遭殃,你最好想清楚。”
“呵……”聽到司幽的名字,顧重明又找回了一絲氣力,他從齒縫中擠出低低的冷笑,回想著司幽嘲笑他逗弄他的模樣,斷斷續續道,“他那麼厲害,就憑你們,能奈何得了麼?呵呵……你這個當老子的,就是因為……管不住他,才會拿我下手吧?我若上鉤……才是可笑……”
司行雙目怒瞪,“不識抬舉?好。接著灌。”
暗室中又只剩下了顧重明及看守二人,催吐的藥物照舊半個時辰一碗,顧重明拼命吊著一口氣,守著最後一絲清明的意志。
他想看到司幽前來救他時,那瀟灑英勇的模樣。
那一定就像三年前,文國都城上安被破,國滅之際,他不知該何去何從,唯願一死了卻殘生,卻在喧鬧的人群中驀然看到領兵入城的司幽時一樣。
那時,大夏的玄甲軍威風凜凜,司幽當先跨於戰馬之上,面容如月清冷,身姿如日輝煌。
那便是他最渴望的模樣。
然後他改變了主意,他不想死了,因為他找到了繼續活下去的理由。
顧重明露出蒼白的淺笑。
他的司幽,就快來了吧。
司幽抱著小虎站在定國伯府門外,心中亦喜亦憂。
今日一早,太常寺無故不見顧重明應卯,探查家中是一夜未歸的模樣,他以為仍是夏祭上的刺客報復,擔心顧重明有生命危險。如今看來生命危險不會有,但被定國伯府綁走的事實,遠比刺客更能激出他心中的恨意。
司幽蹲下身,將小虎放在地上。
小虎抬起腦袋急切地嗷嗚,司幽輕聲安撫:“你先回家,他不會有事,稍後我帶他去看你。”
小虎便又嗷嗚一聲,“嗖”地跑了。
司幽站起身,腰懸鴛鴦鉞,倒提斬風槊,徑直步向那扇他許久都未沾過的自家大門。
利器加身,司幽彷彿黑暗中走出的閻羅,冷月寒星般的雙眸壓抑著殺氣。
定國伯府的家丁侍衛不敢反抗、不敢詢問,甚至不敢上前,倉皇開啟大門後就驚恐地連連後退。
司幽渾身煞氣,從前院透過迴廊,步入內院。
這個地方他一刻也不想來,他唯有不斷去想顧重明才能勉強阻擋心中的痛苦。
司行帶著護衛從正廂急急趕來,一看司幽的模樣,大怒道:“兵刃在手,你心裡還有沒有規矩二字?”
司幽停下腳步,“我奉使君之命代巡九寺五監,顧重明身在太常寺,他的事,我必須管。定國伯無故抓人,心中又是否有規矩二字?”
“放肆!你在跟誰說話?!”
“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