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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重明對著司幽意味深長地一笑,司幽渾身一震,這傻書生難道是要……
“微臣以為,太常寺不該裁撤。其中緣由,微臣請求越級上折,呈陛下預覽。”
司幽心中倏爾落空,但幾乎同時就又被震驚與感動充滿。他神色複雜地望著顧重明,一時間也說不好,他更想聽到的究竟是先前的猜測還是如今的事實。
承宣帝似是也沒想到他說這個,但略一思忖便準了,道:“要朕看你的摺子,須言之有物,若胡言亂語,朕必罰你。”
諸事畢,承宣帝起身擺駕,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是了,你那摺子別再坐在恭桶上寫,否則朕讓你吃下去。”
原本正喜滋滋的顧重明惶然抬頭,承宣帝已攜蕭玉衡離殿,唯餘司幽看著他發笑。
顧重明急了,一下蹦到司幽面前,“你們知道了什麼?!”
司幽大步走向殿外,“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顧重明悲憤欲絕大呼一聲,向前方狂奔開去,在夕陽下的皇宮中顯得蕭索又決絕,彷彿準備英勇赴死。
一路奔至宮城外,顧重明張著嘴按著大腿喘息,委屈地對緩緩而來的司幽道:“你們知道什麼。好容易考一次科舉,偏偏前日吃壞了肚子,是很危險的那種,我剛交卷就癱了,站都站不起來!回家水米不進好幾天,慢慢才好轉的。原本我能當狀元,再不濟也是探花……你們知道什麼,你們還笑……”
司幽扶住顧重明的肩,“你如今雖不是狀元,卻也得到了聖上及君上的賞識。”
顧重明雙肩耷拉著,委屈地看了一眼司幽,“若我是狀元,你是否就不會看不起我?是否就覺得,讓我娶你也成?”
“我哪有看不起你。”
“算了。”顧重明懨懨地抖抖肩膀,哭喪著臉走了。
司幽牽了拴在樹下的小黃,跟上去道:“你剛才求那樣的恩典,太冒險了。”
顧重明道:“我有分寸。”
司幽張了張嘴,終究只是道:“多謝。”
“我不只是為了幫你,我自己也覺得太常寺不該撤。”扭頭望向司幽暗淡的側顏,“你不開心嗎?”
司幽道:“將軍與周文章的婚事,我總覺得……你聽說過周文章的事嗎?”
顧重明搖搖頭。
“周文章乃周相幼子,自小聰明,但性情桀驁,喜歡天南海北旮旯拐角裡到處琢磨,周相總說他不長進。他八歲那年,服侍周相多年的老僕因家中意外,痛失子孫。周相感念老僕忠誠,將周文章過繼給老僕,為其養老送終。從世家公子變成春夏秋在田間勞作,冬天還得領徭役的農家孩童,周文章自然不願,但據說他當時一句反抗也無,自行打了個包袱,連馬車也沒要,竟就徒步走到了鄉下。其實周相此舉亦是想讓周文章吃吃苦正正型,誰知……”
“誰知反而越來越歪?”顧重明純淨明亮的眼中透著傷感,“父母一意孤行,總以為是為了子女好,可子女那些最簡單不過的念想,誰會看到?”
司幽一愣,目光更加幽深。
“據說周文章在鄉下,種地挑水、清掃服侍什麼都做,做完之後就躲起來不說話。老僕怕毀了丞相之子,請周相收回成命。所以四年前老僕過世,周文章守孝之後,就又改回了原本的名字。但他一直不入相府,整日不知窩在哪裡做些什麼。我近來也在查將軍的事,卻沒想到是周文章。”司幽神色躊躇,“我需再去找將軍聊聊。”
二人行至岔路口,司幽對顧重明說,想看小虎可以來他家。顧重明開心地說他也要留著這回,然後揮手道別。
當夜,昏暗小巷的樹下,顧重明與周文章相對站著。
“周公子,那些刺客不消說,是你的手筆。讓聖上將傷者帶回宮醫治以示榮寵,也是你的主意吧?”顧重明眼睛瞪起來,“你早知道竇將軍身懷有孕,故意等著所有人在場時將此事揭發,賜婚便順理成章。你對竇將軍明明沒有真心,你為何要這麼做?!”
周文章冷笑,“自然是為了讓司幽、讓周光、甚至是讓竇將軍不痛快。不過,司幽心情不爽,你趁虛而入,不也很好嗎?”
顧重明憤怒的神情漸漸收住,面色凝如冰雪,“果然是你。”
周文章一愣,“你詐我?”
“你已經得逞,我希望你暫且收斂。”
周文章不屑道:“憑什麼?”
顧重明嘴角一扯,“司幽品性正直,不到萬不得已之時,他不會真正動怒,但我不同。”
嗶剝之聲突然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