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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哭著搖頭,“陛下……”大王許是被凌霄哭聲震醒,嗷嗚一聲衝凌霄叫了一下,又閉上眼睛睡了過去。長信宮前已然佈置妥當。按照禮制,皇帝御幄設在長信宮殿北面,向南。 088而姜鈺作為藩主的位置鋪設在御座西南,朝東。同時,太樂令佈置宮懸鐘罄,舉麾者位於上下。另有鼓吹令設定十二案席。一應安排皆要體現大雍皇帝的至高無上,以及屬國的歸附之心。禮部負責今次朝覲之禮,在奉見之日前一天便已安排妥當。這一夜恰逢十五圓月,一輪皎白照亮雍城厚重城牆上,投下一片清輝。而清輝另一側則是讓人畏懼的黑暗。朝覲這日,負責引導藩主的官員將白蘭國主姜鈺迎引至承天門外,再由通事舍人引入殿中就位。侍中出列高唱:“請中嚴!”諸侍衛督促各官按照次序入席,列於殿前。姜鈺著朝服緩步向西,再而轉北,跟著通事舍人至閣門外西廂,面東而立。崔良玉與虎尉等白蘭諸官各著其服,同樣面東而立於姜鈺之後。這時,侍中高唱:“外辦!”司馬淳身著朝服,頭戴通天冠,絳紗袍,坐著御輦在莊重宮樂聲中而來。御輦後曲直、華蓋、警蹕緊跟其後。通事舍人引姜鈺進入門內,太和之樂響起,待姜鈺立畢,樂停。透著玉旒縫隙處,司馬淳眸光怎麼都移不開,神色陰沉地盯著姜鈺。這時,典儀郎出列高唱,“拜!”按照規矩,此時姜鈺要稽首跪拜大雍皇帝,以示臣服。如此需三次拜服才可。姜鈺頭頂的白蘭金冠在夏日晨輝中撒下一片金黃,映在她的臉上,讓她看起來如聖女一般高不可侵。司馬淳心心念念這麼久,終於看見畫中人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那樣的激盪心情怎麼也摁耐不住。尤夏站在旁邊,瞥見司馬淳這般樣子,恨不得手刃了他。典儀郎等了半天,不見姜鈺稽首跪拜,在心裡罵了兩句,不得已又喊了一聲,“藩主跪拜!”此刻,殿前所有的人都看過來,這位美貌的藩主女王怎得跟聽不懂似的,一動不動,這樣御前失禮,可是要判重罪。何況一個戰敗國主,此刻不趕緊叩首跪拜臣服,還等什麼?!司馬淳也覺察出姜鈺的異常。她臉色太過冷清,沒有一絲多餘表情。哪裡看得出一點點臣服之意。即便他心裡對她再有旖旎想法,此刻她敢如此大不敬,他怎能饒得了她。就在他準備出口訓斥之時,姜鈺輕啟紅唇,緩緩道:“大雍率先譭棄與白蘭的友好盟約,侵我山河,殺我百姓,逼迫孤前來朝覲。大雍此等枉顧誓言,背棄信譽的劣行,孤不知大雍皇帝有何臉面,有甚資格,讓我白蘭臣服?!”她聲調不大,卻字字誅心,直直戳入所有在場大雍人的心裡。眾臣此刻怕是隻有一個想法:這白蘭國主怕不是瘋了?司馬淳盼著姜鈺匍匐在他腳下,已經許久了。明明馬上就要實現,卻被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蠻夷之女給毀掉了。他氣得鬢角青筋暴起,就差拿劍親手殺死姜鈺。不等司馬淳發飆,詹秋德率先斥道:“白蘭國主你這是想造反?!”“詹相此言差矣。我白蘭從未承認自己是大雍的臣民,何談造反一說?再者,今日朝覲之禮,我白蘭以鄰國之名前來,與大雍平起平坐,難道詹相不知道嗎?”姜鈺轉臉定定看著詹秋德,一字一頓地反駁。那日在詹府諂媚討好的一幕好似從未發生一樣,姜鈺像換個人似的把詹秋德的臉面狠狠撕下來。詹秋德嘴角繃緊。不知為何他竟沒有再發難,而是默默後退一步,不再吭聲。司馬淳氣不可竭,大罵:“來人呢!把這個女人給我拿下!”聖旨一下,在場的帶刀侍衛齊刷刷地圍住姜鈺,水洩不通,眼瞅著姜鈺無論如何也插翅難逃。崔良玉和虎尉等隨行的官員也被圍起來,稍有差池便要被血濺當場。“是朕誠心待白蘭,才讓爾等從平南郡王的鐵蹄下苟活下來。爾等竟不感恩戴德,反倒在長信宮前胡言亂語,滅族滅國都不足以洩朕怒氣!”司馬淳咆哮著,額前玉旒脆脆作響。雷霆震怒,任誰都不能承受。湯澍作為南陵使者坐在離白蘭人不遠的地方,他眼瞅著大雍兵把白蘭人圍起來,心急如焚,卻束手無策。他不能理解為何姜鈺要選在此刻硬碰硬,這不是找死又是什麼?!他急急地盯著姜鈺的臉,卻發現她竟然唇角勾起,微微笑了起來。正疑惑著,他聽到長信宮外竟隱隱傳來兵戈砸擊之聲。不但他聽到了,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到了。司馬淳臉色陰沉極了。原本圍著白蘭人的侍衛們迅速撤回,一股腦守在皇帝身邊。姜鈺款款而笑,“真正造反的人來了!”她動了動有些痠疼的腳,從從容容地坐下來。詹秋德疾步上前,“皇上,容臣到外面一看。”司馬淳哪裡肯讓他離開,若這叛軍是詹秋德引來的,那不是讓他虎歸山林?!“詹相,你陪著朕!外頭有金吾衛在!”詹秋德無法,只能立在一旁。兵戈聲越來越大,尤夏上前低聲道:“皇上,要不要去密道,先行躲避?!”詹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