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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乾脆走近幾步,站到都天祿身邊,見他神情恍惚,目中無神,表情蒼涼,渾身籠罩在傷心欲絕的氣場裡,十分具有感染力,讓人見之則感同身受。安嘉瑞見狀沉默了片刻,心中亦不知是何滋味,出口的語氣卻軟了些:“將軍……”他微微停頓,方繼續道:“將軍做出此事,亦對我無所解釋?”都天祿才如同被驚醒般,眼珠在空中轉了一圈,慢慢定到安嘉瑞身上,見他脖頸間一片狼藉的紅印,裹著外套,亦可想象下面是何等狼藉,雙手攏在腰間,纖細的手腕處,一圈青紫,觸目驚心,可見施暴人所用力度之大,外套將將蓋到大腿,愈顯他身量單薄,一折便斷的模樣。都天祿如被火燙了一般,忙不迭的收回眼神,錐心之語在心間迴盪,卻不敢言之,生怕嘉瑞又被他所言裹挾,心軟原諒了他,便只硬邦邦的道:“我已知迴轉前世之事……”他垂下眼道:“方才此番,我可曾對你做過?”安嘉瑞眯起眼,聞言而知其未盡之意:“此番行為非你之本願?”都天祿不答,只是道:“若我之感情,予嘉瑞而言,非是幸事……”他雖有遲疑,但仍是堅持說道:“若嘉瑞有意,我願送君離去。”安嘉瑞便沉默了下來,天地之大,何以與他死磕?且以都天祿之身份來說,亦非談情說愛的好人選,他亦有其責任,不似他,天地間一孤魂,無來處,無去處,隨心所欲。又思及友人所言,皆有勸他離開之意,不看好他與都天祿之未來。安嘉瑞方沉默片刻,都天祿卻已心生悔意,恨不得立刻反悔,對嘉瑞的感情和對自我的鄙夷糾纏成一團,越覺蕭瑟之感,忍不住環成一團,將自己埋入,使安嘉瑞無法看到他的表情。安嘉瑞知道自己有許多的理由,說服自己離開他,或者繼續他的套路,若即若離,在他崩潰邊緣,只需輕輕推上一把,便可獲得一個死心塌地的狼犬,拿走他的尊嚴和愛情,任由他妄為。小花兒似有所覺,慢慢的探出花苞,搖頭晃腦的尋找著陽光。若是感情能隨心所欲,那何來那麼多痴情怨女?安嘉瑞輕輕嘆了口氣,他有無數條道路,無數個選擇,海闊天空揚名於辭國或是浪跡天涯笑對人生,皆是上上之選。他有良朋益友,知己二三,想來那生活定是符合他對古代名士的所有暢想,暢情山水間,飲酒作樂,豈不妙哉?安嘉瑞低頭看都天祿,他團成一團,毫無往日之風采,狼狽不堪,衣服上殘留著之前的汗漬,哪裡像意氣飛揚,睥睨世間的小王子,倒像是可憐兮兮無處收留的流浪犬。即使有那麼多條路可選,他卻仍然放不下。他截然一人,於此世間,不若是一孤魂。但唯有在都天祿面前,他才是他,無處所放的感情飄然所繫於他身上,方能讓他感到他確實存在此世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小花試探著開啟花苞,顫顫巍巍的搖曳著,有些後怕,又有些歡喜。前幾世的糾葛,蔓延至今,已然變成了裹腳布的存在,又臭又長,便是那原先糾纏於此,紛擾不休的原身,也具已消散,如今卻又輪到了都天祿嗎?何必呢?他既不是原身,又對那因緣巧合錯綜複雜的狗血劇情無感,前世事,前世了,何必讓都天祿仍陷於悔恨和痛苦中呢?他微微皺眉,只覺都天祿此番覺醒來的突兀了,他並非此間人,知曉此事,亦是大巫所言。大巫非凡人,知曉此事也是正常,那都天祿又是為何?迴轉兩世,與他又無關,他皆是配角,不應有執念殘留,何以今日竟突然做出非他所欲為之事?安嘉瑞如此一疑惑,便覺心頭迷霧忽起,恍惚間見一白衣男子,長髮飄飄,自迷霧間飄然而至,似仙非仙,似鬼非鬼。安嘉瑞凝視看去,方見迷霧慢慢散去,顯出他的容貌來,一眼得見,便是驚豔,眉眼間透著仙氣,與容顏無關,他之驚豔,來自於他的氣質與神態,舉手投足皆讓人晃神。美貌或會隨時光老去,但唯有氣度與舉止永不褪色。他便如那皎皎明月,使人一眼看去,無法移開目光,不被容顏所惑,亦被其氣質所吸引,心甘情願的膜拜於他腳下,做他的信徒,只求他的目光能一掃而過。心神動搖,魂不守舍,直至看到他眼中冰冷之色,安嘉瑞方堪堪迴轉過神志來,才能注意到他的外貌,從而不敢置信的對照著記憶中的樣子,一時驚的說不出話來。倒是對方注意到了安嘉瑞的目光,冷冰冰的看了他一眼,不喜之色浮於臉上,直叫人心生恐懼,反省自己何處不得他歡喜。安嘉瑞倒不如常人那般,但亦有些悵然,恍如他的不喜,便是安嘉瑞的罪過般。他看了一眼安嘉瑞,又收回了眼神,繼續盯著團成一團的都天祿,眼神冷厲,尤帶有憤怒,連帶著那四散的濃霧,都層層疊疊的湧動起來,似欲將他隱藏起來。但這亦無用處,安嘉瑞仍能清楚的看見他的身影,在都天祿身邊,如影隨形,目光中似有無盡的恨與不甘,便是這般,他亦是飄然若仙,無損半點氣度。都天祿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