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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道理,太子是明白的。可是他觀父皇的臉色,不像是裝病,「母后,您說父皇會不會是真的生病?」程皇后聽他一說,開始思考這個可能性。半晌,她道:「如果你父皇是真病,那麼不說是他,便是母后,都懷疑有人動了手腳。」太子皺著眉,喃喃道:「誰動的手腳?難不成是方家?皇祖母是父皇的親孃,她不可能會起那樣的心思?」程皇后也覺得無解,她是起了心思,但絕不會用這樣的法子。如果陛下的病是人為,那下藥之人必定十分高超隱蔽,且收買了太醫。此法子雖然神不知鬼不覺,於她而言風險極大。陛下一時半會死不了,日子一長,自會起疑心。加上病情帶來的痛苦,會令人的脾氣反覆無常,隨意遷怒身邊的人。在病重這段日子裡,足夠一個帝王處置看不順眼的人,包括妻子兒子。要是她動手,她一定會慢慢圖謀,瞅準時機一擊即中。方家不可能,成家更沒有理由。如果真是人為,那目的顯而易見,就是針對她和太子。除了方家,似乎並沒有別的人選。因為她和太子一倒,中宮空虛,成方兩派必會爭得你死我活。最後的結果,一定是兩邊都不得如意。既然宮中沒有嫡子,若是立長,則必是二皇子。可是她覺得為人母者和為人父者不一樣,為母者歷經懷孕之苦,生產之痛,對自己的骨肉不可能狠得下心腸。方太后雖然平日裡難侍候了些,卻絕不是心機深手段辣的人。她相信,對方就算是謀算,也不可能從陛下那裡入手。她跟著皺起眉頭,想了半天,無論哪個可能,都被她一一否定。或許真如臨兒說的,陛下這病許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他們更要小心謹慎,步步為營。壽安宮中,方太后支著頭坐著。「祥寧宮那裡有什麼動靜?」「奴婢聽說東宮太后自打陛下病後,就搬進佛堂,日夜誦經。」方太后坐直身子,眼底原有青影,脂粉蓋著,倒是看不太明顯。雖然她與陛下母子關係並不親厚,可陛下是她身上掉下的肉,哪裡會不心疼?那成氏算什麼,不過是個養母,做出那般做派無非是做給陛下看的。「她做得倒是好看,估計陛下心又向著她了。」成太后和方太后,一個是陛下嫡母,一個是生母。爭來爭去都是為了陛下的親近,方太后恨成太后,成太后膈應方太后,兩人早已面不和心不和。那老嬤嬤聽著方太后報怨,欲言又止。「有什麼話就講,吞吞吐吐做什麼?」老嬤嬤跪下來,「那奴婢就斗膽一回,奴婢以為此次陛下病得蹊蹺,奴婢還聽聞說陛下的病怕是有些不好…還請太后娘娘早就打算。」「放肆!」方太后勃然大怒,老嬤嬤忙連磕著頭。過了一會兒,方太后慢慢平靜下來,眼裡的怒氣逐漸散去。「你起來說話。」老嬤嬤戰戰兢兢地起身,彎著身子,「謝太后娘娘,奴婢不該聽風是雨。但是太后娘娘,萬一…您不得不做準備啊!」「你聽誰說陛下的病不好?」「奴婢是偶爾聽到兩個老宮女說話,那兩個宮女以為無人,說話隨意了些。其中一個說…陛下咳血消瘦,極像當年先帝…」方太后身子一軟,心忽忽地往下沉。她記得先帝從發病到駕崩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要是陛下也…不,不會的,是不是有人惡意揣測?「那亂嚼舌根的奴才,留著何用?」「娘娘,您放心,人奴婢已經處置了。」方太后臉色一緩,「還是你辦事仔細。」她開始回想先帝病重時的樣子,似乎也是消瘦吐血,到後來滴米不能進,一個月後就駕崩歸天,然後陛下登基。要是陛下真得了和先帝一樣的病,那麼眼下皇后還是皇后,太子還是太子。陛下一旦不在,太子就順位登基,到那時候,他們方家怎麼辦?天家無兄弟,太子會放過二皇子嗎?「依你之見,哀家要怎麼做?」「太后娘娘,奴婢心裡疑惑著,陛下身體一向康健,怎麼說犯病就犯了?會不會是有小人作祟?」方太后的眼神徒然凌厲起來,手死死地抓住座位的扶手,「沒錯,一定是有人等不急,起了害人之心。不行,哀家得告訴陛下,千萬不能讓毒婦得逞。」「太后娘娘…」外面已是二更過了,太后娘娘這時候去陛下那裡,焉能肯定陛下是否還未安歇。方太后原就不是心思深沉的人,只覺得被人一提醒,滿腦子都是程家東山再起和他們方家悽慘的下場。也未多作打扮,穿著常服就去了陛下的寢宮。正康帝當然沒有睡著,聽到太監的聲音眉頭皺了一下。對於方太后,他也沒有多少的母子之情。方太后進來後,立馬抹著帕子哭起來。「陛下,你快躺下…」「這麼晚了,母后怎麼過來了?」方太后坐到他的身邊,看著他明顯消瘦許多的臉,頓時哭得更傷心,「陛下,那群庸醫,全部拖出去斬了!」「母后…」「陛下,你莫怪母后多心,你這病來得太過突然,怎麼好好的就成如今的模樣?母后害怕,害怕有人想加害你。」正康帝臉一沉,消瘦的臉佈滿陰霾。「母后可是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