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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不停地重複著那句話,字字指責方氏一派不安好心,挑撥帝后感情,誣陷太子,意圖昭然若揭。「愛妃,皇后說的可是真的?」正康帝森寒的聲音響起,良妃身體一抖,這才順勢跪在地上。「陛下,皇后娘娘分明是血口噴人。臣妾什麼都沒有做…太子殿下強搶他人之妻,那可不是臣妾誣陷的。」太子確實是奪了別人的未婚妻,但他許了那男方不少好處,且女子的父母一聽自家女兒被太子看上,歡喜都來不及,當夜就把女兒送進東宮。至於為何那兩家人反了水,此事自有人在背後操縱。良妃喊著冤,卻說不出任何的理由。比起程皇后,良妃心思太淺。「都給朕滾!」正康帝突然大吼一聲,程皇后和良妃齊齊閉嘴。「來人哪,把皇后送回去,沒有朕的允許不許踏出殿門半步,若有再犯,奪其後位。」良妃心頭一喜,臉上的表情沒的控制住,看得正康帝臉色更加的陰沉,「你也出去,以後不用過來。」「陛下?」「滾!」良妃哪裡還敢多言,立馬退出去。張東海還跪著,頭伏得極低。「你起來吧。」「陛下,奴才失職。」正康帝擺了擺手,「若是連你都不能信,那朕豈不成了孤家寡人。」他語氣有些寂寥,嚇得張東海連磕三個響頭,「奴才惶恐,能侍候陛下,是奴才前世修來的福氣。奴才的命是陛下的,奴才願為陛下赴湯蹈火,萬死不辭。」「好了,朕信你。你與朕自小一起長大,朕還能不信你。」張東海謝過恩,這才爬起來。「你去,傳德妃來侍疾。」正康帝說著,眼底劃過不一樣的光。張東海不敢多問,不知陛下一直換人侍疾是何用意?他低頭彎腰,剛要出門,就聽外面的小太監說安妃娘娘求見。他看了一眼自己的主子,正康帝擺著手,「先別去叫德妃。」「是。」不大會兒,安妃進來。銀紅的斗篷月白色的長裙,明眸皓齒,雪膚花貌。櫻唇未啟,貝齒輕咬。眼眸中,氤氳著水氣,多情纏綿。「臣妾給陛下請安。」正康帝眼還是眯著,神情恍惚起來。他伸出手,想要去拉麵前的美人。安妃會意,把自己的手搭上去,順勢坐在龍榻邊。張東海已有眼色地退到殿外。「你怎麼來了?」安妃眼一紅,唇咬得更緊,「陛下病成這個樣子,臣妾哪裡坐得住。先前皇后娘娘在,臣妾不能搶她的活。可是陛下…您為何召良妃侍疾,也不召臣妾…」美目盈盈,淚珠兒終於滾落,滑過白晳的臉龐,滴落在明黃的錦被上。正康帝拖過她的手,一手伸過去,用衣袖替她擦淚,「朕怕你累著,且怕把你捲進來。」「臣妾不怕,只要能陪在陛下的身邊,臣妾什麼都不怕。」她自己擦乾眼淚,看到桌上的那碗藥,試試碗外的溫度,「有些涼,臣妾去溫一溫。」「不用,端過來吧。」「陛下,涼藥更苦。」「無妨,朕受著住。」見他固執,安妃無法,只得把藥端過來,重新坐在床榻邊。纖細的手指捏起玉匙,輕輕地攪動著。「陛下,臣妾聞著都覺得苦,您最近清瘦了許多……」她吸著鼻子,抬起玉匙送到他的嘴邊。他一手接過藥碗,仰頭幾口喝完。安妃眼露心疼,用帕子替他擦拭嘴角,然後把空藥碗放回桌上,「陛下您身子一向康健,怎麼會突然一病不起?臣妾雖然愚鈍,卻也能看出些許蹊蹺…」「你最近忙些什麼?」「臣妾心裡著急,皇后娘娘不許其他人靠近陛下,臣妾和太后一起,吃齋誦經,祈求佛祖保佑陛下。」安妃回答著,紅了眼眶。正康帝握著她的手,「別怕,朕不會有事的。」她拼命把眼淚眨下去,朝他嫣然一笑,「陛下是真命天子,臣妾知道您不會有事的。臣妾已在佛祖面前許下承諾,無論陛下哪裡,臣妾就在哪裡。」他身體一震,握著她的手瞬間收緊。她是在許諾若是自己歸天,她會陪葬嗎?「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臣妾知道,自幼年起,臣妾的心裡只有陛下一人。要不是捨不得陛下,當年…嫁人時,臣妾就應該以死明志。可是臣妾捨不得…捨不得陛下,便是能偶爾見到陛下,看著您,臣妾就心滿意足。」「夕顏。」正康帝一把摟她入懷。「陛下,這十年來,臣妾覺得好幸福。能陪在陛下的身邊,能經常看到陛下,世間之中,再也沒有比臣妾更幸運的人。臣妾不敢去想,如果有一天會和陛下分開…所以陛下,您讓臣妾來侍疾吧。別人來侍候陛下,臣妾不放心。」帝王多疑,正康帝一生病,對誰都起了疑心。闔宮之中,他根本不敢相信任何一個女人,包括青梅竹馬的安妃,都不敢全然相信。安妃和其他的女人不同,一個自小相伴的女子,比起別人,自是不一樣的。但是現在,他覺得若是後宮之中還有一個人值得信任的,那一定是懷中的女子。這個女人,為了自己,確實犧牲太多。若不是愛他如命,怎麼會在佛祖面前承諾將來要為自己殉葬。這樣的女人,還有什麼可懷疑的?他心下激動,吐出一個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