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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個月上元節的時候,死者陸怡雅,城南陸家繡品的大小姐,曾來過寺裡上香,並在你這裡解了支籤,你可還記得?”“不記得。”莫嗔想都沒想就回答道:“每日來往寺廟的香客眾多,我怎麼可能記得住每一個香客?更何況上元節那天人流比往常要多幾倍。”“既然如此,那本官就讓你見見她,或許你能想什麼來。”兩個衙役抬著一個擔架走了進來,將擔架放到莫嗔旁邊,然後一把將蓋在上面的白布掀開到脖子的地方。法如方丈又唸了一句“阿彌陀佛”,然後閉上眼睛,一邊轉動著手中的佛珠,一邊默唸著佛經。莫嗔站著的時候,右手放在背後,桑柔並沒有跟著進內堂,她在內堂的門口等待,此時看過去,正好看到莫嗔的右手的中指比一般人要長。她也看到,莫嗔在看到屍體的剎那,右手顫抖了一下。“怎樣?現在想起來了嗎?”莫嗔還是那副漫不經心的樣子:“想起來了,這位姑娘的確在我這裡解過一個籤——第四十六籤:劉邦斬白蛇,下下之卦:犬兒生兩口,柳眼淚珠浮。悲嘆無情緒,心酸自苦憂。她當時求問的是姻緣,我告訴她婚眷無緣,進退兩難,勉強成婚,只恐相逢在夢中。”穆寒挑眉:“一個月前的事情你為何記得如此清楚?”莫嗔聳聳肩:“我在廟中幫人解籤三年,她還是頭一個在聽完籤文後,當場哭得不能自已的人。”“三月初一的子時到寅時,你人在哪裡?”“白雲觀山上。”穆寒俊眉微挑,還來不及開口,法如方丈睜開眼睛開口道:“每逢初一十五,老衲便會帶著寺中弟子到白雲觀去作法祈福,當天晚上會留在白雲觀裡暫為留宿,當時莫嗔就住在老衲隔壁,跟另外弟子住在一起。”白雲觀到城南需要兩個時辰的腳程,來回四個時辰,他根本來不及來回。如法方丈叫來了當時和莫嗔一起住的弟子,他證實瞭如法方丈的話,並且補充,丑時他起來方便時,莫嗔正在一旁睡覺,未曾出去過房門。桑柔蹙眉,地點對不上,有人證,也就是說當晚將陸怡雅從陸府綁架走的人根本不是莫嗔。之後穆寒又問了其他幾個問題,還有有關前面三個死者的問題,莫嗔都以不記得為理由,畢竟已經過去了幾個月。桑柔想起華榕寺裡有個長生堂,可供人們立長生牌位。雖然看穆寒的查問一時半會不會結束,她在那裡又幫不上忙,想了一下,便轉身往地藏王殿的方向走過去。她娘去世那年,她爹帶著她來華榕寺為她娘立了一個長生牌位,後來一直奔於生計,就再也沒有來過,相隔也有十四年來。她循著記憶中的路線找過去,卻沒能找到,最終還是在一個小僧人的幫助下才找到了長生堂的位置,據小僧人的介紹,隨著信徒的增加,舊的長生堂已經不夠擺放牌位,所以五年前,在信徒的資助下,建了一座新的長生堂。新的長生堂是一座三層高的塔,比記憶中的那個長生堂規模的確大了很多。小雨還在淅淅瀝瀝地下著,雨水伴著溼冷的氣息撲鼻而來,除了清新的芳土味道,還有一股獨特的芬芳。她循著芬芳的氣味找過去,繞過長生堂,有一條青石板小路,小路兩邊種著一種花。左邊的花她認出來是朝陽花,玫紅色的朝陽花在雨中綻放,綻放的花朵像一個個小喇叭,因而這種花也有一個很通俗的名字——喇叭花。只是她更喜歡朝陽花這個叫法。小路右邊的花跟朝陽花頗為相似,圓莖卵葉,綠葉的基部呈現心形。只是奇怪的是,它的花朵並沒有盛開,而是全部閉合著,有些是還沒綻放的花骨朵,有些已經枯萎凋零,有些收合著,白色的花瓣向內捲曲。朝陽花之所以叫朝陽花,就是因為它早上開花,黃昏凋謝,到了第二日,無論天氣晴朗還是下雨,它還會照樣開花。可現在在她眼前的花並沒有開花,由此可以確定右手邊的花並不是朝陽花。就在桑柔蹲下湊近去聞花香的時候,後面傳來一個有些低沉的聲音:“這花叫夕顏花,黃昏至夜間開放,黎明前閉合,跟朝陽花剛好相反。”桑柔唬了一跳,立即回頭,只見她身後半丈開外的地方長著一個身穿土黃色僧衣的和尚。那和尚年約四十五歲,濃眉大眼,鼻子高挺,卻配上一張圓臉,頓時將那臉上的剛硬之氣中和了不少。“阿彌陀佛,驚擾到施主,是貧僧的罪過。”和尚頷首,雙手合十抱歉道。“師父不用介意,是我打擾了師父的清修,應該是我說抱歉才對。”桑柔站起來,學他雙手合十。“阿彌陀佛!”和尚又唸了一句佛號。她微側身,垂眸看了一眼夕顏花:“朝陽花隨處可見,這夕顏花倒是第一次聽說,不過這名字倒是很貼切,只可惜今天沒能一見它的風采。”在同一條路上,種著外形相似、可名字相對的花,一種黎明開花,黃昏凋謝,另外一種剛好相反,兩種花隔路而種,卻生生世世不得相見。而它們的名字也十分有趣,朝陽象徵著希望,夕顏卻象徵著凋零,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