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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淺閉眼點頭,想來她心裡已經有了決斷。我低頭看那鄭氏,他仍跪在地上,嗚嗚的啜泣著、眼淚合著鮮血,沿著下巴往胸口和地上滴,地上已經有兩淌血汙。棺材鋪裡頭的小門裡,三四個蘿蔔頭正驚恐的盯著我們,他們最大的也不過七八歲,小的才剛會走。瞧著倒是可憐得很。“阿淺,先把他下巴弄好,裡頭還有小孩,都被嚇到了。”我趕緊拉孟淺看,她看後也是嘆氣,把鄭氏拖起來,兩手一推一拉,手臂就回到原位了。瑞寧拿手帕給他擦血,“你快去洗把臉,這副鬼樣子,實在難看的緊。”他抓著瑞寧的衣袖,口齒不清的說了句,“阿寧,救我、”瑞寧把他往我跟前推,“你求她,孟護衛聽她的、”鄭氏撲通跪在我腳下,哀求我,“袁大人,求您饒了我吧……”“穿毀盜墓者斬,開棺面屍者絞、王氏下葬時,我防你防得那樣明顯,結果你還是給盜了、你是鐵了心要找死,我如何饒得了你?”瑞寧忙說,“袁大人,他可以將功補過!求你,法外容情啊、” 孟淺面色一沉。我是隻能勸孟淺,“瑞寧說得是,法不容情那也是對大奸大惡之徒,這鄭氏家中偷盜也是因為家中有這麼孩子要養,光靠他一個也難以支撐。而且有這麼些年幼的孩童,他若死了,這些孩子哪裡還有活路?”說到孩子,我腦子突然冒出個想法,提議道,“鄭氏,看在孩子的份上,我可免你死罪,但你畢竟是毀了孟淺心愛之人的棺冢,這些罪惡由你犯下,自也要由你來還。”鄭氏猛點頭,“小人一定把妝奩裡頭的東西還上!”“那些我們自己會補上,眼下,咱們來談談你擾了王氏的清淨,這事兒當如何解決。”我說著看向鋪子小門裡的孩子們,問他,“這些孩子都是你親生的麼?”“是……大人,孩子什麼都不知道,求您、”我仔細一看,喲,裡頭還有貓著的,估摸又七個。鄭氏倒是個多子多福的人,只是生得多了,肩上的擔子自然也重得多。 我狡辯道,“我沒打孩子的主意。”“我給你出個主意,保管能消了我家孟護衛的心頭惡氣,還能保你一家周全,你可願聽?”此言一出,瑞寧便接過話講道,“小虎是想讓這些孩子,往後常記著王氏,逢年過節去給他祭拜掃墳,我猜的可對?” “對,往後我若調離此地,孟淺也要隨我而去,黃石城外的家墓總要留人看顧。” “大人英明!”瑞寧對我拱手欠身道,“這法子我都沒想到,如此安排是最好不過了!” 我問孟淺意思,她想了想,也點頭同意,“這法子確實不錯。” 當初我也曾建議孟淺要孩子,往後能給王氏掃墓祭墳。如今這些孩子都是現成的,他們父親犯了錯,孩子理應父債子還。如此,鄭氏與孟淺的矛盾,便算是解決了。接下來的善後事宜,完成的也很順利。最後,瑞寧,鄭氏二人隨我一道回府衙,孟淺先回後院去了,我安排瑞寧與鄭氏進檔案庫。我們把駐民檔案抱出來,根據街區分類,由瑞寧和我記錄,鄭氏補充缺失的人戶。說來,瑞寧還真沒框我。鄭氏果真是個厲害人物,他開著棺材鋪子,對黃石城內的人口數目,比衙役們還要清楚。再加上還有瑞寧這個跑堂一姐,城內東家長西家短的雜事,她都知道。倆人互相把知道的訊息溝通,得來的便是很準確的資料。忙碌著我嘴裡被餵了一口雞湯,還有肉,我這才注意到我夫郎正端著湯盅,嘴巴張著,“啊~再吃一口。” “你幹嘛?”我嚇了一跳了,又聽見瑞寧他們倆在笑,恍惚中看見瑞寧,鄭氏都坐在對面的小桌上用飯。我老爹擰來溼帕子給我擦手,邊抱怨,“瞧瞧你多大的人了,寫字兒還糊的滿手都是,還要夫郎為你吃東西、” 司徒靜初拿胯骨撞下我,不樂意道,“你一天都沒怎麼吃東西,身體怎麼受得了啊?”“我早上不是吃過了?”說完我又有些懷疑。 “孟淺說你昨晚睡在書房裡頭,下午才突然吵著跑出去了,剛才摸了你肚皮,都是癟的。”司徒靜初說著又要餵我,我還是順著他湯匙吃了下去,不過再要喂卻不許了,這麼多人看著呢!接過湯碗,我連湯帶肉一併呼嚕呼嚕吃掉。司徒靜初嘆著氣,又去小桌上給我盛。我哄他,“唉呀,那你以後別走了,你不在家,我連飯沒得吃。” 司徒靜初把湯碗給我,怨道,“分明是你懶,門外到處都是食店,鋪子,偏你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能不捱餓麼。”說的也是,我倒還不起嘴勒。 萌芽初來乍到,要做好手上的本分事兒,容易。但要兼顧各方面卻是難事兒。尤其,那師爺人雖然走了,但她攥著別人的事兒,那些個“別人”還是得聽她的話。否則她一個不高興,給捅出去,那些個“別人”都是要遭大難的!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這衙門裡頭的渾水,是一處比一處渾。其中牢獄內尤為甚。我一進去就被酸腐惡臭給燻了出來,實難想象那些獄吏是如何在裡頭喝酒吃